秦豫眼里满满的笑,上前一步牵过她的手带着她往外走:“我让人送去毓秀宫了,现在去看可好?”

太子看到一起出去的两道人影,放下手里的瓷器探出窗外确认了一眼,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潇潇正美滋滋地往头上戴一个特别漂亮的花冠,听到叹气声疑惑地看过来:“太子哥哥,你的礼物不好吗?为什么叹气呀?”

太子像个成人一样托住了腮,望着窗外:“父皇什么时候醒来啊,感觉母后快被抢走了。”

潇潇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太子:“母后怎么会走呢?谁敢抢母后?”

太子努努嘴,秦大人啊,但是他也很喜欢秦大人,像一个叔叔一样的长辈,所以没有说出口。

潇潇抱着一只可爱的布偶拍拍太子的手安慰:“别担心啦,母后有我们,有秦大人在,不会走的。”

太子:……

他斜眼:“你置父皇于何地?”

潇潇理所当然地说:“父皇不是昏迷了吗?”她都要忘记父皇醒着是什么样了,母后肯定也快忘记了吧。

太子忘记了最初担心父皇失去母后的忧愁,突然发现潇潇说的也有道理,反正母后是不会离开自己的,那就不用怕了。

毓秀宫,南玉看着满桌的琳琅礼物笑得真心开怀,她在别人处是皇后、是母后、是上位者……但在秦豫这里,永远只是一个小女孩。

开心地坐下来挨个查看他送的礼物,一边问:“这次伯父伯母的墓都弄好了吧?”

秦豫坐在她身边,给她说明这些都是哪里的特产,有什么样的故事传说,听到她的话就应:“都安置好了。”秦家出了他,就算已全家无人,依旧成了当地的望族,父母之墓自有人主动照顾。

他知道她很看重女学,就给她讲民间听到的话:“百姓都说皇后办的女学和科举一样,只要能上学,能中魁首,以后就能得黄金爵位,还会由皇后亲自添妆出嫁,现在很多人家都巴不得女儿考入女学,以便全家得道升天。”

南玉果然很高兴:“锦绣这几个姑娘典型立得好,喜欢夫妻恩爱荣华富贵的,有锦绣;喜欢直上青云嫁入高门的,有苏云;喜欢名扬天下青史留名的,有小慧……这些姑娘给天下女子立下了好榜样,也给她们突破限制注入了无限的动力。”

秦豫温柔地看着她:“是你这个皇后做得好,母仪天下,为世间女子开出一条坦途。”这些姑娘能有这番成就,别人不知道,秦豫却非常清楚,都是南玉教的。

张秀慧等人能研究什么都成功,是因为每次失败时有皇后帮她查找问题点拨启发,否则,哪有那么多天才埋没多年一夕之间就能彻底焕发光彩呢?

是南玉用自己无所不能的才智擦去了这些天才少女身上十几年的尘土,让她们大放异彩。

南玉把玩着一盒品相极好的东珠,听到这话笑笑:“这不算好,不过也算不错了,这世上到底还是弱肉强食,再开放的世道,也会有不公。”

秦豫感受到了她心底的无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做得很好了。”

南玉与他对视,在他眼里看到了鼓励与安慰,弯起唇角点头。

从张秀慧设计出新型船只,到女学遍地开花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

三年后,第一批女学生在各自的领域成就斐然,朝廷不吝褒奖,有的嫁人成婚世人歆羨,有的金银品级加身,一生不愁。虽然女子做官还没有受到正统认可,但是这些足够让从来没得到什么的女性满足了,女子向学已经成为了潮流。

当女人的视线被拓宽,学识眼界上了新的台阶,她们自然会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权益。

而由于女学里对百家之学广而学之,各有天赋的女子在相应的领域各自发光,不愿意服输的男子也开始把视线转移到这些“杂学”上,紧跟着,南玉三年来提拔的各类人才开始崭露头角,百家兴旺之相初显。

朝中,杨家彻底站在了皇后身边,丞相两年前就看出皇后不是印象中那个贤惠至极的女子,反而胸有丘壑不输男儿,但是太子倒向皇后,而皇后至今未显露谋夺天下的意思,反而将太子教导得极好——除了对女子观念方面——丞相就一直圆滑地窝在百官之首的位子上,谁也不得罪。

南玉看不惯这个世界对女子畸形的压迫,但是也没打算做女皇。皇帝父子尤其是太子对她十分孺慕,她不伤害对自己好的人,也没必要在能达成自己目标的情况下,去抢那个累死人的位置——最主要的是这个原因,皇帝做过几回了,她其实真没兴趣。

眼看着朝中兴荣之相越来越明显,南玉一直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世上之事,最难的是开头,开头有了,又培养好了继承人,下面的事情就会轻松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