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零还是快了他一步，已经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落座了，看见他进门，就站起来朝他招了招手。宋天问在丁零的对面落座，心里对这个女人很有些隔阂，也就没什么多话可说，大家就公事公办吧。

“你要喝啥？我过去点。”丁零跟没事儿人一样。

“我自己去买。”宋天问不想欠人情。

丁零笑了笑，“还是我来吧，我请你，你看着点儿电脑，下午就要拜托你了。”丁零的话毋庸置疑，宋天问不想为这事儿在大庭广众之下争论。“中杯摩卡全糖，谢谢！”宋天问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来点甜的，占着自己身材还可以，对糖没有严格控制，丁零则要了一杯水果茶。

两人坐定后，丁零又详细跟宋天问说了下客户情况，一再提醒他注意沟通中的细节。宋天问对客户的各种背景不太在乎，而丁零却在反复强调这一点。宋天问虽然觉得丁零太唠叨，很不想听，不过还是听进去了些。

下午不到两点，宋天问和丁零已经赶到了客户的会议室。两点左右客户那边的人员也陆陆续续都到了会议室。

技术部门的马经理主持会议，把项目的背景做了详细介绍，然后业务部门老大王经理也把自己对这个项目的期望目标表达了一下。接下来张副总问丁零他们，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问，今天难得，技术部门和业务部门的骨干人员都在。丁零抛了些方向性的问题，就轮到宋天问来问了。客户看起来很尊重技术，对宋天问的问题也是格外认真的回答。这中间，偶尔丁零会帮忙纠正一下。

一个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业务老大王经理还有他们部门的那些同事早已经中途就离开了会议室，就只剩下张副总和技术部的两个人。

张副总看了看时间跟丁零说：“今天的需求研讨会就先到这里吧，你们先回酒店把今天我们说的东西消化消化，等东西消化好了，再过来找我们，我们再看看你们真的理解了我们的需求没。”丁零连忙回答没问题。

丁零听张副总这么说，知道张副总对这次的需求调研沟通不太不满意，但是看在和丁零前期打了那么长的交道的基础上，没有再多说什么。

张副总转过头来对宋天问说：“辛苦你了！”宋天问还傻乎乎的啥也不知道：“没事儿，我们应该的。”

两人从客户那里出来，丁零脸色非常不好，一路无话。

回到酒店，丁零说：“去你的房间吧。”

宋天问有些诧异，不是应该在咖啡厅这里一起讨论消化下需求吗？这大白天的，两人跑房间干啥？不过也没多说啥，就回了酒店房间。虽然觉得和女同事同处一个房间，感觉稍微有点尴尬，脑子里正七想八想，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进了房间，宋天问刚把电脑往桌上放好，回头一看，丁零关了门，脸上带着怒容。

“我今天从早上就在跟你强调，都强调了多少回？今天是需求沟通，需求沟通，你死抠在技术上干啥？！”

丁零的语气里的不满倾泻而下。

宋天问被吓了一跳，他自己觉得自己今天沟通得还行。“依我看，客户对我们的新技术还是很感兴趣的。”

“我们是来给客户做需求调研的，就算客户对新技术感兴趣也只能点到为止，你那么详细的跟客户讲那么多，万一没有打在客户的痛点上呢？而且表现出明显感兴趣的人就是那个技术老人高工，是目前我们还根本不知道他站哪边的人。这个人听说油着呢，万一他是站在对手那边的呢？你不是把咱们的底牌都先给人家看了吗？”丁零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而且，还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哪家公司业务不重要？哪个项目不是为业务解决问题的？你对业务这边提的问题不仅少，还不痛不痒，就我补充了几个问题，一直引导你和业务沟通，你非死犟着和那个老技术抠细节，你后面怎么出解决方案？张副总好不容易把大家给叫到一起，来和我们沟通，就是为了我们能多替他们的业务考虑考虑。你倒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丁零越想越生气，自己费了牛劲的争取了两三个星期，最后公司还是派这么个没经验的售前给她，更可怕的是，还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售前！

“可是……”宋天问还想争辩。

“是，没错，你自己是讲痛快了，可是你讲痛快了有什么用啊？是要客户说痛快了才行啊。”丁零真想立刻马上让他回公司算了。

宋天问被丁零这一通说，这会儿好像明白了点为什么丁零从早上到中午都一再给他强调这里面每个人的背景。他好像确实考虑得不太周到，一不小心，就着了那个技术老人高工的道。再仔细回想刚才的会议，貌似自己确实错过了很多。比如中途，张副总有打断过两次他和那个技术老人的沟通，但是他很快又被那个高工的问题给拖进了技术细节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