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米?”云飞稍作回想,而后问,“书上说竹米难得,是凤凰之食,可是这个竹米?”
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
“正是,不过这说法是那些雅士的事,我们只知,竹若生了花结了实,不需多久整片林子都得枯。”
云飞吃惊:“原是这样,受教了。”又问,“那上山偷伐呢?”
“这是宛阳数百年前就有的规矩,猫竹山上的竹子归纸家管,除了篾匠能伐嫩竹外,旁人若需伐竹,只许伐六年以上的竹,如若偷伐,按盗窃罪名处罚……只这条例有些知县管,有些不管,像先前的老县令,他不管这个,偷伐的人又多起来,不得不防着。”
她絮絮答答一长串,钻进霍沉耳朵里,格外悦耳,他甚至总结出一点:但凡说起与竹坞有关的话,她都能说上许多,而他也欢喜听。
说话间令约也停在一片去年壅过的竹林空地,四周新笋丛生,蹿得快的已有半人高。
“就在这儿挖笋?”云飞问。
“嗯,”她补充道,“是清退笋。”
一说退笋,霍沉又想到她生气拔笋那回,将话问出口:“甚么是退笋?”
没有指名道姓,但都听得出他是接着令约的话在问。
贺无量:“……”
老夫就在旁边你问老夫啊!
令约偏头瞧他眼,放下空背篓,熟络用镰刀指向他脚边:“像这两株,本是并生新笋,但稍高的这颗笋壳发黑,绒毛干燥,一看便是退笋料子。”
眼神不大好的霍沉:“……”
她又偏了偏胳膊,指去阿蒙脚下:“那株笋壳尖头也发燥的,便是明日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