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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砚少有天分, 在白塔横行霸道嚣张了十年,各种向导比赛又无人能敌了十年, 再进入社会养了快十年的老, 这四十年除了最后一年情场失意,可算是顺风顺水风光无限,以精神攻击见长的他经常在一个队伍里担当着主力输出的位置, 哨兵都得给他打辅助。

今天,自他链接上关爵的精神力,阻断敌对向导的攻击, 将对方的精神壁垒牢牢护在麾下起, 行砚恍惚间觉得自己梦回白塔一年级, 感受到了什么叫弱不经风, 无能为力,也感受到了什么叫众矢之的,仿佛一名吸引了所有小怪仇恨的奶妈, 恨不得钻进关爵的怀里瑟瑟发抖。

更过分的是就在关爵一枪杀死已经近在他眼前的普通人,险象环生之时,行砚眸光一转,竟然看见位居楼下两层的卫辙,堂而皇之地在明亮月辉下隔着护颈吻住了北渊的后颈。

银色冷光从坏缺的窗棂中倾泻而入,洒在北渊玄如墨的短发上,他眼睑垂敛,裹住了平静如水,细微处又含着柔情的双眸。

卫辙被北渊单手托住后颈,按在他的怀里,另一只手环住腰,轻缓地揉捏安慰,亲近的举动令哨兵逐渐冷静下来,卫辙停下啃噬的动作,喘息着对上北渊的眼睛。

“我说……你们杀两个人就要这样,我和关爵杀了十来个,是不是要表演当场去世?”

关爵用匕首刺穿最后一人的胸膛,而行砚就在他身边如此煞风景地嘲讽道。整幢楼从十七层到六楼都铺满了黏腻殷红的鲜血,四人的目之所及处已经没有了他们以外的活物。

【……我好了。】卫辙很是羞耻地握住了北渊的手指,他也未料到自己会这样架打到一半就陷入了自我道德谴责之中,哨兵又是超级情绪化的生物,如果心境不够坚定,就非常容易精神恍惚。

“真的好了?”北渊不适地歪了歪脖子,护颈一小半被小狼狗舔湿,另一小半被咬得皱巴巴,他怎么戴都不舒服。

“大概是……好了?”灰狼受伤也回了精神域,卫辙现在头疼得厉害,但之前那种天旋地转,万物都沾染上血液的不真实感已经因北渊的出现而消失不见。

之前北渊通过的楼道忽然又传出了响动,卫辙听觉敏锐,迅速在北渊还一无所觉时调转体位,从伏在向导怀里,变为把他挡在自己身后,“脚步声,有人过来了。”

“没有信息素,是普通人。”北渊立刻将卫辙从地上搀起来,两人迅速撤退至墙后的另一间房间内,来人的行速很快,他们刚刚带上门,数双鞋底踩上门栏的声音就已经在屋内响起。

卫辙伸出五指,比出外边有三个人的手势,又曲了曲食指,表示他们手上都有武器,关爵正在替行砚头顶被子弹擦到的一道伤口上简易的止血药,见此他点了点头,行砚则是疼得翻了个白眼,没什么好脸色。

北渊也会意地点点头,他缓缓舒展精神力,延长卫辙的视觉,听觉,嗅觉,哨兵也不再控制自己的五感,而是将它完全交给自己的向导掌控。

黑夜中的一切都清晰可见,而门外三人的一举一动,衣服摩擦,包括呼吸在内,都清晰可闻,卫辙还能嗅见空气中隐隐约约的硝烟味。

无数的声音并不是杂乱无章、一股脑没入他的耳膜里,在北渊有意的梳理下,每一道音响有轻有重逐条呈现,他可以根据自己需要进行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