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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锦随握紧了手里的佛珠,冲着谢夫人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又冲着佛祖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离去,留下谢夫人一人独自面对着孤寂的佛堂。

谢母看着自己孩子离去的背影,心中很是欣慰,孩子终究是长大了。她再环视一圈这佛堂里的每一件摆设都和十二年前一模一样。

“怀瑾,我终究还是让孩子走上了这条路。”她攥紧了拳头,眼里透着无尽的血丝,眼前浮现出当年白衣少年的模样,充满了怀念与愁思,“若你依旧不愿,下了黄泉我再向你请罪。”

当年郁侯谢怀瑾本是才华横溢的少年郎,也知晓自己身份有不妥之处,平时也不露于人前,避免招惹祸端,不过是偶尔玩闹之时才会显露些许。

可即便是如此,明德帝谢怀应与他的母亲王琦玉还是容不下他,二人步步紧逼,三时五令的便将人召进皇宫,回来之后谢怀瑾便会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甚至开始胡言乱语。

好不容易好些了,明德帝又来这么一遭,最后活生生将那温润如玉的爱笑公子折磨得疯疯癫癫,不成人样。

谢夫人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夫君一步步从神经衰弱变得疑神疑鬼,最后自己一根白绫吊死在佛堂之中。

而小小的谢锦随也听父亲的话掩饰自己的才华活得窝囊不堪,变成世人眼中不成器、遭人唾弃的纨绔子弟,她如何能不恨。

原本谢锦随听父亲的话不愿复仇,她虽动过心思劝过一两回,但最后也作罢了,毕竟自己儿子的意愿最重要。

可是如今他愿意了,她如何能放过那两个蛇蝎心肠的恶毒之人。

“谢怀应,王琦玉,你们的报应来了。”这恨意让她恨不得将牙都咬碎。

谢锦随坐在书桌前,正中间摆放着孟长宁那张签过字了的和离书,上面压着谢母给的那串佛珠,眼神涣散,思绪飘远。

那日左一找到他说:“侯爷,主子说为今之计想要救将军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让将军流放,一来可以堵住皇后一族之口,二来借以流放之名便可将将军带回连宋,以将军的才华假以时日凭借军功得以豁免不成问题,届时再度荣归故土,无疑是翻身自救的最好选择。”

左一迟疑了一瞬,左家掌控大庆所有的情报网,郁侯府和皇帝的那些过往必然是一清二楚的。

他冲着谢锦随行一大礼,“只是若想让将军成功脱身,还请侯爷高抬贵手。”

谢锦随望着眼前和离书上洒落的字迹,嘴角挂上了讥笑,“高抬贵手?长宁,他们叫我放过你居然用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