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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送她,真是可笑。

如今这晋州城谁见了孟家的人不是低头避着走怕扯上关系,就是高抬下巴上去踩两脚以示愤怒。

连她从前的亲人、战场上有过命交情的朋友都不敢沾染半分,纷纷与她断绝关系。

最后来送她一程的居然是大庆出了名的怂包少爷——谢锦随。

讽刺至极。

“我从前瞧不上你,对你可不曾有过好脸色。”孟长宁心中一阵酸涩,说的却是事实。

谢锦随似乎想起了什么,握着木门的手紧了一紧,哑声道:“你是英雄,瞧不上我一个纨绔子弟是理所应当的。”

“英雄?”这个词她已经许久不曾听见了。

在这牢里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提醒孟长宁,她是个罪人,嘴边泛起的苦笑,苦进了骨髓里,钻得人心肺疼。

“我犯的是死罪,你来,会连累你。”

孟长宁看着这个面色青灰的男子,他一身粗布,衣裳廉价,头上连根束发的银簪子都没有,插着一根随处可见的木棍,无不昭示着他如今也是自身难保。

明明是侯爷之子却落得这般境地。

谢锦随轻笑了一声,“连不连累,我都是这副模样了。”他正色道:“我知道错不在你。”

声音不大却有力。

孟长宁濒死的心脏好像又跳动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