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井?的话,颜悦失笑,随即又轻叹了一声:“阿筝不是五年前的阿筝,我又何尝还是五年前的我!”

她有些烦躁的蹙了蹙眉,问井?:“不好意思,可以吸烟么?”

井?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道:“请便!”

颜悦从风衣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了烟和打火机,她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一只手习惯性的挡在嘴边,另一只手熟练的弹开打火机,随着蓝色的火苗将香烟点燃,她用力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团青灰的烟雾。

隔着那团烟雾,她眉间带着一丝展不开的愁绪,继续说道:“你说的没错,放弃在这边的事业,跟着他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对我来说的确不是问题。”

“可是五年前的阿筝心底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不抱期待的,都说一张白纸好作画,可是我花了五年都没能把自己画进他心里,现在,他的心里已经被你占满了,你说,我还要花几个五年,我又能有几个五年?”

“我不是累了,而是输不起了!”颜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井?看见她的眼角有晶莹的泪光在闪烁。

颜悦吸烟的姿势很熟练,应该已经有不短的烟龄,她用力的连着吸了两口烟,就将还剩下大半截的香烟按灭在打火机的机身上,井?赶忙从茶几的下层取出了左航留在这里的烟灰缸。

颜悦将烟头丢进烟灰缸,抬手不着痕迹的擦掉了眼角的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朝井?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有点失态了。”

“不会,你的坦诚,倒是让我觉得好像重新认识了你。”井?也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唇角带着一丝欣赏的笑意看着颜悦。

颜悦笑了笑道:“你这么说,到好像我之前有多腹黑一样!”

“难道不么?”井?笑着反问,两个人相视而笑,望着对方的目光少了戒备,多了一些惺惺相惜。

沉静的半晌,颜悦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认真的看着井?。

“其实我今天和你说这些,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我是在赌,在赌你对阿筝的在乎,可以超越对过去你生命里发生的所有事,可以克服你心里所有的障碍。”

“如果赌赢了,阿筝会幸福起来,我也能彻底的将他放下,可是如果赌输了,阿筝万劫不复,我只怕这一生也难以得到解脱,井?,我很想相信你,你告诉我,我可不可以相信你?”

井?闻言,低垂着眼帘,她几乎没有过多的犹豫就开口了:“虽然在还没弄清楚事情原委的时候就说这些话,是显得有些言之过早,但是几个月前在内蒙,我就已经做过一次选择,我相信,即便是会遇到比那次更艰难的选择,我的选择也不会变。”

颜悦的眼睛轻轻的眯起,唇角弯起一个弧度,这笑容诚挚,却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苦涩。

井?继续道:“你有所怀疑,也是应该的,毕竟在你看来,我和阿筝从认识到今天,也不到一年的时间,要说感情能深到什么程度,恐怕也没有多少人会相信。”

“可是我心里却很清楚,他对我来说是怎样的存在,颜悦,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了解那个藏在这具躯壳里的我的人,那个我,年少时开始,心里就藏着很多阴暗的情绪,他是那个解读那些情绪,并告诉我,他和我是同类人的人,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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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颜悦很认真的听着井?的话,虽然并不明白她具体是指什么,但是也大概理解了她想表达的内容。

当年那场事故,她也算是当事人之一,虽然她自身没有受伤,可是却亲眼目睹了挚友和恩师的死,也亲眼目睹了柳呈筝致残后所经历的一切。

在认识井?以及帮助柳呈筝演那出戏的过程中,她也多多少少的从柳呈筝口中了解到一点井?家的事,对她的成长经历多少都有了一定的解读。

所以她能理解井?在遇到和她一样经历过太多磨难,身心俱疲的柳呈筝之后的那种感觉。

她点了点头:“我不能说我完全能体会,但是,我想我能明白你说的那种感觉,因为你说的这种感觉,阿筝曾更强烈的向我阐述过,也正是他一再的和我表达,你的存在,对他来说具备怎样意义,才让我真正的死心。”

“井?,你们既然那么渴望能彼此拥抱取暖,就不要那么轻易的松开对方,你我还不是很了解,可是我了解阿筝,他是个认死扣的人,他从决定离开你的那天,恐怕就已经做好了一个人过完这辈子的决定了,没有你,他怕是只能作为一具行走的躯壳,我希望你能勇敢一些,坚强一些,先迈出那一步,把他重新找回来。为你自己,也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