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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秋诧道:“她去那儿做什么?”

继而便沉默了,以安然跟李蔷的交情,就算明知李氏这回必死无疑,安然也总得探望一二的,她那个人从来性子就温软。

“由她去罢。”林若秋轻轻叹道。无论李蔷这回是否冤枉,她都不想再去面对,让安然尽尽姊妹之情挺好,也不枉这些年的相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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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经过火烧,已经半是废墟。上好的花梨木桌椅腿脚俱成了焦炭,墙上挂着的字画亦蜷缩成一堆一堆,轻轻一抖便有飞灰落下来。看尚宫局的意思,估计一时半刻也不会派人来修缮,皇帝虽未发话,可李德妃此刻已是戴罪之人,昭阳殿更合冷宫无什区别,他们自犯不着多费心思。

哪怕在这样鄙陋的环境下,李蔷仍是泰然自若,她端坐在去了半边扶手的贵妃椅上,镇定望着面前娇小玲珑的身影,“事到如今,还是你肯来看我。”

那女子手里端着银壶酒盏,并几碟点心小菜,“咱们一向交好的,我自然得来送送李姐姐。”

“交好?”李蔷冷笑道,“你害了我,还得我腆着脸来领受你的施恩?”

她从来都是个伶俐的人,自然很快就想明白了,皇后没那个脑筋,也从不用这些害人的手段,更何况,皇后最近几乎已同她形同陌路,根本没机会下手;反倒是安然往昭阳殿来得颇勤。

“你假意答应我的提议,一面同我周旋,背地里却将那盒偶人安置在我内室之中,我真是看轻了你。”李蔷冷冷道。

现在她当然已经清楚,安氏就没打算站在她那边,亏她竟以为能趁机将吏部尚书也拉拢过来,结果却是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栽在这个看似天真的人手里。

安然莞尔道:“不取信于你,怎能叫你无从防备?要怪你,就怪你自己势欲熏心,好好的德妃不做,非得掺和立太子之事,还害得姐姐如此烦恼。”

李蔷沉默片刻,冷笑道:“你就为了她而要置我于死地?她有什么值得你尽忠的?”

安然歪着头想了想,无所谓道:“我说不清楚,但我只知道,若能解决你这个麻烦,姐姐的日子便会好过许多,这便够了。”

面上竟是一副怀念的神情,“初入宫时,姐姐对我照拂良多,若非她时常庇护,我又怎能在宫中自在度日?这些点滴之恩,自然是你所不能体会的。”

她当然不曾体会过这些好,少时的离乱,面容的残损,被迫入宫却要忍受宫中诸多寂寞,谁能体会她的苦楚?她不过是想有个可以寄托希望的所在,这也有错吗?李蔷轻咬着牙关,齿间淡淡的血腥味令她神智愈发灵醒,她缓缓转头,望向安然手中晶莹剔透的酒盏,散发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