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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腰 越十方 986 字 3个月前

“娘,我们回去吧。”季清平在她耳边轻声道,两人走到门口,季衡宇终是忍不住,他上前一步,怯生生地喊了声“大哥”。

千言万语堵在心口,心中的悔恨和歉意不断滋生,将他全身束缚地动弹不得,季衡宇攥着拳头,低头,左脚忽然向后撤了一步。

姜幸和季琅都知道他这是预备做什么,却见季清平头也没回,仿若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一般,开口郑重道:“二弟,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跟我娘心中更难过。”

“我们不需要你对不起,你也没有做错什么。”

季清平说完,景氏压抑的哭声好像终于止不住了一般,低吟的哭泣传到季衡宇的耳朵里,他又僵硬地把脚缩了回来。

福禄堂的事情结束地并不像大家原本以为的那般,季家也没有分崩离析。

可终归是回不去从前了吧。

姜幸跟着季琅出来,在府中晃了几圈,她像是个跟屁虫一样黏在季琅身后怎么甩也甩不开,却又不开口说话。

终于跟到季琅忍无可忍了,两人在湖水边停下脚步,季琅站直身子,突然转身,想要开口说什么,却一把被人抱住,登时便愣在那一句话都说不出。

身边的丫鬟早就被使唤走了,湖边两个长长的影子映在水面上,微风拂过,变得波纹荡漾描摹不清。

“小侯爷如果心中憋屈,也放开了大哭一场,或者你有什么话都尽可以跟我说。”姜幸紧紧抱着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胸膛上,声音闷闷的。

季琅的手在半空中抬着,闻言轻笑一声:“你见过大男人哭鼻子吗,何况还是在女人面前。”

他似乎还在故作轻松。

过不久,季琅忽然感觉胸前有些湿热,冷风吹过后,又传来丝丝凉意,姜幸窝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的声音细若蚊蝇:“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大郎二郎感情那么好……如今……如今竟隔着杀父的血海深仇,娘也必定蚀骨焚心,你在心里责怪自己了对不对?”

季琅顿时有些手粗无措,他把着姜幸肩膀想要看看她的脸,谁知道姜幸两只手紧紧扒着,还不能轻易推开,他既无奈又哭笑不得:“我还没哭,你怎么哭了?”

“不知道……可能在屋里憋着了……”姜幸放开季琅,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抬头看着季琅,“这世上的坏人坏得太没有道理了,就像我永远也不懂父亲为什么肯狠心放任方氏和李氏杀害我母亲和外祖全家,如果我懂了,也许我就是跟父亲一样冷血的人,事情的真相摆在那,就算今日不是你,明日,后日,难保不会有别人发现这个秘密,纸永远也包不住火。”

“但是,也有可能会一直瞒下去不是吗?”

“那!”姜幸喘了口气,眼泪滑落一滴,“那大哥岂不是太可怜了吗?”

听说死在海上的人,一辈子也回不到家乡,只能成为孤魂野鬼在水中飘荡,享受无边无际的孤寂。

“还死人一个公道,给活人一个说法,仅此而已。”

季琅看着姜幸,好像能在她眼中看到充满生机的色彩,他呼出一口气,摸了摸姜幸头顶:“真不容易啊芊芊,你为了安慰我,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

姜幸瞪了他一眼,季琅又笑了笑,好像终于释怀了一般,转头看向这一湖秋水,喃喃道:“放心吧。”

“嗯?”

“季家,什么都抗得起。”他好像是在告诉姜幸,又像是在劝慰自己。

那之后,武敬侯府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大郎早在福禄堂聚齐人之前就叫人把里外打点好了,连府中下人都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知道的都是信得过的。

塔塔来的军报内容究竟是什么,不出两日整个京城就已经传开了,消停了二十来年的塔塔突然打破两国盟约,率军进军大盛北境,所到之处烧杀掠抢无恶不作,因为起初骚扰的都是小城镇,并未驻军,反倒将大盛打个措手不及。

李庭玉震怒,责令远在北境的将领将塔塔驱逐出境,只是主帅人选上,在前朝又吵了起来,一派觉得还是应该让卓老将军挂帅,老将军生平都在跟塔塔打交道,对塔塔了若指掌,另一派却觉得应该让年轻一点,正当年的赵明毅挂帅,赵明毅是骠骑将军,也在塔塔驻守了十五年,他们觉得卓老将军年老昏花,体格大不如前,已是廉颇老矣,再应对气势浩大的塔塔怕是会吃不消。

而卓家另两个小辈,一个卓少翎,一个卓珩,都是资历不够,尚且不够格拿下主帅的位子。

朝中虽是争吵不休,最终李庭玉还是将主帅交到了卓家人手上,十月初六又是太子大婚,皇家用到卓家,又盼望北境打胜仗落个好彩头,这婚事自然是办得声势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