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谢安澜小心翼翼地抱着欢颜,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若是那些不知道的,恐怕只以为欢颜是靠在谢安澜的怀中睡觉罢了。

然而,一个多月之后,谢安澜又带着欢颜回到了定安王府,她还是跟出发之前一个样子,并没有醒来的迹象。欢颜的情况,就连陶神医都没有法子。

自此谢安澜将手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别人。寸步不离地守着欢颜,每日帮她喂药、擦身。春暖花开之时带她出去踏青,天寒地冻的时候,陪她窝在房间里,念书给她听。

“已经一年多了,欢颜她……还能醒过来吗?”

到了年底,蒋青青和栾静宜一起去定安王府看望欢颜,她还是跟以前一样,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可是呼吸正常,明显是还活着。可是她从来没有睁开过眼睛,旁人说话,她也好似完全听不着。一开始的时候,蒋青青和栾静宜都坚持欢颜一定会醒过来的。可是过去了一年多了,眼看着又是一个新年要过去,欢颜还是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

谢安澜就这样每天给她喂一些补汤和肉粥什么的,用昂贵的补药维持着欢颜的身体。尽管如此,欢颜还是日渐消瘦,再这样下去,欢颜还能撑多久呢?不能吃饭,只能靠些汤啊水啊,以及补药撑着,这身子怕是早晚都得垮。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欢颜醒来的那天了。

栾静宜握住蒋青青的手,“肯定能,欢颜还这么年轻,她肯定能醒过来的。”虽然语气很坚定,但是她自己心里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有几分底气。

又是一个新年过去,天气渐渐和暖,去年谢安澜命人栽种在院子里的桃树已经陆续开花了。

谢安澜将欢颜从屋子里抱出来,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桃树下的藤椅上,他自己则随意地坐在藤椅旁边的地上。

仰头望着那满树的桃花,谢安澜含笑道:“看着这些桃花突然想喝桃花酿了。我从来都喜欢你喝醉了的样子,乖巧得不得了,我想做什么都能允我。欢颜,过几天我亲手做桃花酿给你喝好不好?不过睡着了可不能喝酒,你得醒了我才给你喝。我们许久都没有一起喝过酒了,到时候一醉方休,好不好?”

此时一瓣桃花被风吹落,正落在欢颜的睫毛上,她的眼皮微颤了一下。

“风胥写信来了,说是已经出发来看你了。估计这次我又少不得一顿挨揍,自你睡着之后,他来看了你三次,也揍了我三次。三次我都没有还手,欢颜,这次你醒来帮我劝一劝好不好?风胥手上的力道不轻,挨他一顿揍,我得躺好几天,就没办法带你出去玩儿了。”

说罢,谢安澜轻叹一口气,“罢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心疼我,你若是心疼我,你早就……”

“早就如何?”

身旁有声音传来,很是沙哑,但是谢安澜一下子就听出这是谁的声音。

他缓缓地转过头去,看到躺在藤椅上的女子此时正看着自己,嘴角微微含笑,一双清透的眼睛映着满树的桃花,灼灼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