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诗淇被顾欢颜这么一番抢白,心里自然不高兴,可眼下她是来求人的,也不好说什么,便是给自己的父亲使了眼色。

顾立明既心疼自己的儿子被打,又顾念着这件事传出去之后,会被人笑话,纠结之下,也只好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欢颜啊,我听说,你跟奕世子昨天去了侯府?我觉得这件事……我们还是私下里了结算了,不要惊动京兆府,再把这件事闹大了。这闹大了,传出去,我们面子上都不好看,不是吗?”

自己的儿子都被打成这样了,他还在顾念着面子呢,除了面子之外,他也是怕因为这件事得罪了忠勇侯府,跟侯爷交了恶吧?

“父亲,你还不明白吗?这闹大不闹大,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昨天这件事就闹大了,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昨天打架的时候,就是巡防的士兵最后给拉开的,当时又围了那么多看热闹的人,在京城里寻衅滋事,还被巡防的士兵给发现了,按律法来说应该怎么办,父亲您也是大顺的朝廷命官,难道您不知道?”

“只要你让奕世子跟京兆府尹说一声不就行了。”

“若是跟京兆府尹说一声,这件事就能压下去,那倒好了,让忠勇侯去说一声就行了。只是可怜我们翎儿被伤成这个样子。说是姐夫,哪有这样下死手打自己的小舅子的。”

这么多年了,顾诗淇怎么会不知道欢颜的性子,打从自忠勇侯府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这一趟估计不会有什么收获。结果听方才欢颜这一番话说下来,她心里就更加明白,她这是非要闹到官府去了不可了。

“你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肯罢手,平息这次的事态?”与其在这里跟她兜圈子,不如就敞开了来说算了。

欢颜淡淡一笑,“我罢手?顾诗淇,你这话更是奇怪了,我又没做什么,罢什么手?我也不过是让我的夫君上门去帮我的弟弟讨了个公道而已,其他的又关我什么事?”

“这里又没有外人,这件事究竟为什么会闹到官府去,我们都是心知肚明。你也不用跟我说那些虚话。奕世子肯定已经跟京兆府尹打过招呼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敢动侯爷的儿子,你说吧,要怎么才能让奕世子放过我夫君。”

欢颜整肃了神色,一双眼睛凌厉地射向顾诗淇,“京兆府尹是朝廷命官,岂能容你这样污蔑?触了律法,坏了规矩,就该公事公办,跟奕世子又有什么关系?你们视律法于无物,干什么要扯上旁人?”

顾诗淇盯着欢颜,却无话可以反驳,有些话是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律法?公正?在京城里住了那么久,谁会不明白权贵在律法面前的高人一等?只要去打个招呼,说句话,像是这种打架的小事儿,京兆府哪里会去管?

若不是奕世子出面,京兆府尹只怕理都不会理这件事。

“顾欢颜,你这是非要将我夫君下狱不可吗?”

“顾诗淇,你别再跟我胡搅蛮缠了,你丈夫这是自作自受,他既然动手打了人,就该要承受这后果。你与其跟我在这里浪费口舌,不如回家去帮他收拾一下行李,这一回,他至少也要在京兆府尹的大牢里呆上个四五天吧。”

四五天?顾诗淇眉头微皱,她倒不是担心自己的丈夫被关进大牢四五天这件事,她担心的是自己回去之后没法跟忠勇侯府的人交代,尤其是梦夫人,自己的那个婆婆,她若是知道自己儿子要被关进去个四五天,肯定会把这一切的过错都算到自己的头上,自己这四五天的日子肯定会比崔盛坤在牢里呆着的日子难过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