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茹晗的事情在衡华苑中激起了不小的波澜,毕竟衡华苑已经有上百年没有逐出过弟子了,这件事也给其他的学子敲响了警钟,都不觉地更加谨慎起来。

而在这其间,北於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北於当朝权相因结党营私、贪污渎职等数项重罪被收入天牢,这位丞相大人乃是北於两朝重臣,在朝廷中党羽众多,关节复杂,牵扯出来的人自然是不少。

案子审了数月,从春花灿烂到夏荷清幽,却仍未彻底结案,还不断地有人被牵扯进来。

原本这种事情跟他们这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子无关,然而这衡华苑中却有几个学子的父亲被牵扯进了这件事。

欢颜回想起自己之前帮韩先生盘算过的那些账目,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一旁正在跟栾静宜聊这件事的蒋青青听见欢颜的叹息声,还以为她是因为听了自己的话有感而发,便是转而对欢颜道:“你也替他们几个感到可惜吧?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算苑里不会因为此事而将他们逐出去,但他们家里的家产已经被全部查抄,来年也拿不出这么多的束修了。”衡华苑的天价束修可不是开玩笑的。

诚如蒋青青所说,衡华苑招收弟子,并不会太看重这个学子的父母长辈如何,但凡他能拿得出他们要求的天价束修,并且能通过苑里的考试,就会允他入学。但因家中变故,中途拿不出这么多束修,而自己退学的也不在少数。

栾静宜此时则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天下又不止衡华苑一个书院,只要有真才实学,去其他书院也是一样的。”

欢颜却并不赞同栾静宜的说法,在她来到衡华苑之前,或许她也会跟栾静宜想的一样,认为只要本人足够聪明、足够刻苦,无论是在哪里、跟谁学都是一样的。但来到衡华苑之后,她才真正见识到了先生和先生之间的巨大差别,有些事情并不是本人努力就行的。

转眼间已是夏日炎炎,在整个北於都感受着朝廷震荡的气氛之下,衡华苑中却到处萦绕着一种欢欣的气氛。

“终于可以回家了,静宜你高兴吧?”蒋青青一脸喜气地问栾静宜,随即又轻叹了一口气,“只可惜我家离得太远,回不去。不过我母亲昨日来信了,说她和我父亲已经在赶来北於的路上,不日之后就能到这里,然后接了我一起去舅舅家。”

栾静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欢颜,这才微微点了点头,轻应了一声,“嗯。”

蒋青青见栾静宜回应得不甚热络,心下便觉有些奇怪,再看到她向欢颜瞟去的那眼神,瞬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中懊悔不已,也不再开口了。

她们跟欢颜相处了半年之久,怎会看不出她与家中关系不好?这半年来她们两个都收到了无数封家书,可欢颜却一封都没收到,而且欢颜也很少在她们面前提起家里的事情。原本蒋青青都很谨慎的,从不询问欢颜有关她家里的事情,但方才也是一时高兴,忘了顾及一旁的欢颜。

这般沉默的气氛之中,欢颜倏然一笑,眸中清光潺潺,“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你们两个离开之后,正好我也能清静了,趁着这些日子我有一件大事要办,可不能让你们两个知道。”

蒋青青立刻好奇地凑到欢颜的身边,“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