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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云初的声音,两人差点喜极而泣。待上了马车却是齐齐吓了一跳,只见云初的衣领大开,雪白娇嫩的脖子上一片片的红疹子,看着甚是骇人。

清泉忙上前把人扶着,焦急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那疹子奇痒无比,云忍了这一路已是忍得抓心挠肝,不由得道:“快别问了,先回清风阁再说。”

清涧用披风把云初包裹的严严实实一路进了府。到了清风阁,云初将身上的衣裳一脱,清泉这才发现,不止是脖子,连背上、腿上也全都是。清泉清涧都快急哭了:“到底怎么了这是,可要了我们命了。奴婢现在去请大夫,小姐你先忍一忍。”

“回来。”

云初道:“你家小姐我自已都通医理,还找哪门子的大夫。不过是这衣服布料问题,皮肤过敏起的疹子而已,没事的,不必惊慌。”

得知不是什么急症,两人这才放下心来。

清涧忙去打了热水来,给云初备水沐浴。清泉看那一身的红点,自责的直掉眼泪:“怪我没把小姐照顾,小姐这身子是自小养着的,从来都怕磕着碰着,若是这次留下了疤痕,可如何是好。”

云初把那身衣服脱下来之后,整个人都舒适了不少,身上的疹子也没那么痒了,终于有心情同清泉开玩笑道:“怕什么,留疤痕就留了,将来若是两国联姻,还怕明越不娶不成?”

清泉听自家小姐这般说,哭得更厉害了:“小姐不要胡说,衡公子一定会有办法不让小姐和亲的。”

云初无奈,只好道:“好了好了,你去镜南堂摘几片伽蓝叶回来,这疤啊,你家小姐铁定三天内让它消失的无影无踪。”

伽蓝叶本身有毒,但治这种过敏起的疹子却有奇效,几片伽蓝叶入水,不一会儿,便止住了痒。清泉伺候云初沐浴的时候,见她膝盖上也有伤,免不了又是一番盘问,且暗自下定决心,下次决不让自家小姐单独外出了。

沐浴完,清泉给云初的身子细细的抹上了润肤膏,又敷上了一层珍珠粉,这才拿着蚕丝制的里衣给云初穿上。边系着带子边道:“都怪李娘子,没事儿让小姐去送什么午膳,连累的小姐白白受一场大罪。”

云初这会儿正想着那惊心动魄的一箭,还有情急之下揽在肩头的那一双坚实有力的胳膊。这会儿脱离了险境,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当时虽然惊慌害怕,可并未产生绝望的情绪,到底是天性使然,还是因为自己已经下意识的认为他定然不会置自己于不顾呢?

她想到客栈里的那瓶药,突然坐直了身子,问清泉:“我带回来的那瓶药呢?”

清泉正在翻匣子,把从云江带的上好伤药找了出来,闻言绕到桌边,把那个小瓷瓶一同拿了过来:“在这儿呢。”

云初看了看自己膝盖上的伤,对清泉道:“用这瓶吧。”

清泉拿过来闻了闻,味道颇有些刺鼻,不放心道:“这药也是从外面买的?”外面买的粗布衣服都能让小姐的皮肤起疹子,这药哪敢随便用。

云初滞了滞,神色不自觉的柔和了许多,却又不知道怎么和两个丫鬟解释世子爷那外表彪悍实则良善的内心,只好道:“路上偶遇一个民间神医所赠。”

清泉不疑有他,轻轻的倒了些粉末在伤口上,放下裤腿,扶着她去床上歇息了。

夜里云初睡在床上,伤口火辣辣的疼,扰得她翻来覆去不得安眠。自从搬进这南府,清泉清涧为了不惹人怀疑,也都不在她跟前值夜,睡到别的屋子里了,眼下连个说话打发时间的人都没有。

终于在一次乱动结束,膝盖撞上床沿,疼得麻木之后,云初顿时悟了:难怪世子爷从不以善示人,缘是因为这份良善,旁人根本无福消受。

左虞今日出了客栈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伤药是军中常备药,虽然疗效极好,可对普通女子而言,药性有些烈了,怕是会疼痛难忍,军中的大老爷们皮糙肉厚不妨事,可若是放在他那个细皮嫩肉又爱讲究的婢女身上,会不会疼晕过去,可真有点说不准。

是以在天黑回府之后,左虞在镜南堂小坐片刻,便去了趟清风阁。可谁能告诉他,那个“世子爷的良善,旁人无福消受”是什么意思?

左虞站在门口,听见那声痛苦低喃,脸黑得如同灶上的锅底一般。

云初伤口虽痛,可痛得也十分有价值,头天晚上折磨到凌晨才睡,第二天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伤口已经结了痂,这速度当真是令人痛苦中带着欣慰。

屋子外面的清泉听到动静推门而入,准备给云初换药。云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奇道:“今日怎么没去当值?”不仅如此,连清涧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