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刘必福这才回过神来,干咳一声,挥挥手示意后面的人进来:“世子爷说你差事办得好,要赏你呐。”

话音一落,身后钻出一个人来,清涧那张比刘必福小了几号的圆脸上带着喜庆的笑,手中是一个硕大的托盘,托盘里是几盘还冒着热气的菜,有鱼有肉,搭配的还不错。

云初挑挑眉,昔日她赏下人的时候,统统都是赏银子,与世家小姐之间的应酬也都是送名贵钗环首饰,送礼一般是自己稀罕什么,才往外送什么,如此别致的赏,倒真是难得一见,难道说世子爷本身比较稀罕吃的?不知怎的,云初想到了那日街头吃阳春面的左虞。

她想,这世子爷的日子看来过得也不怎么样。嫌弃归嫌弃,对于面前这些珍馐,云初还是真诚的表达了谢意,并表示应该同清涧和管家一起分享。

刘必福觉得云初日后该是有大造化的,没承她的礼,想着一个人用饭也是冷清,便格外开恩的让清涧一同留了下来,自己先走了。

云初见人走后,才问道:“怎么是你?”

清涧一边把饭菜端到屋子里,一边道:“奴婢在后头也听说了前院的事,刘管家来灶上说要做几个菜赏人的时候,奴婢就自告奋勇的来了,选的全是新鲜的食材,小姐您快吃点儿。”

云初简单的吃了几口,想起了另一件事来:“上次被世子带回南府的琉璃炊具可有下落了?”

“暂时还没有,奴婢一会儿去找刘总管打探打探。”

云初想了想,示意她把桌上两份未动的蒸肉和黄花鱼装起来:“这两样菜也给他送去吧。日后少不了要和这位总管打交道,周道些总是没错。”

或许是那两盘菜起了作用,清涧晚间回来的时候,果真把那柄耳锅带了回来。清泉很是惊喜,正要细问,却被清涧捂住了嘴:“嘘,别声张,这是我趁刘管家进库房的时候,偷出来的。”

有了这柄耳锅,清涧会从灶上拿了食材回来亲自煮,云初在南府的日子就惬意多了,连续将养了几日,气色终于恢复了过来,一主二仆在清风阁里自成一派,倒也乐得自在。可好景不长,没过两天,便有麻烦找上了门。

这日下午,云初和清泉两人在后花园,一队护卫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手中还押着个婢女,正从廊下疾行。云初听见动静循声望去,这一望不打紧,那护卫手里滴溜着的人竟然是清涧。云初眉头一皱,赶紧上去拉住了跟在后面气喘嘘嘘的刘总管:“刘总管,清涧这是犯了何事?”

刘总管对云初还是另眼相看的,卖了她个面子,喘着气道:“这个丫头手脚不干净,被人举报偷府里的东西,世子爷正要提人问审呢。”

云初更疑惑了:“偷东西?”

刘必福擦了擦汗:“是啊,有人看见她偷偷潜入库房,偷了世子爷带回来的一柄耳锅,据说那耳锅是用十分金贵的琉璃做的,可稀罕着呢。”

他看向云初,劝道:“知道你们同那丫头一时进府,关系好,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还是离她远些才好,不然平白惹了一身腥。”

这可真是有苦说不出,分明云初才是那柄耳锅的正主,可偏偏说不得。她没再为难刘必福,加快几步,跟在了那队护卫后面。

镜南堂内,左虞斜靠着大班椅上,双腿随意的翘着,眼睛微眯,瞧不出是睡了还是醒着。面前的桌子上放着那柄才从清风阁搜出来的耳锅,玉人璃锅,倒是相配,只是看得人却没胆子欣赏。

此时镜南堂的地上跪着的人除了清涧外,还有一个人,这人便是告发清涧偷窃的人,雪珠。雪珠家里穷,是自愿被家里卖给人伢子的,当日在渡口求着董掌柜多给自己家里三十文钱不惜把膝盖都磕青了,后来还是云初帮着说了几句话,董掌柜最后多给了一两银子。

想到此,清涧狠狠的剜了一眼雪珠,呸了一声,骂道:“早知道你这么忘恩负义,我家我们当初就不该帮你。”

雪珠被骂得猛一瑟缩,抬头看向左虞时,胆子又大了起来:“我知你们对我有恩,但世子爷才是我的主子,进了南府,我便是世子爷的人,自然事事以主子为先,你偷东西便是你不对,还望爷给奴婢做主。”

左虞才不管什么做主不做主的,利落的招来刘必福,拧着眉道:“你买进来的人给爷招了麻烦,这两人是打是卖你自己选。”话音刚落,听见那句“世子爷的人”之后,眉头又陡然间平了下来,众人不由得去瞧雪珠,那颜色倒果真是好的,看向清涧的神色又充满了同情。

下一秒便听那位神色平平的世子爷道:“爷改主意了。”他指向雪珠:“你话太多了,刘必福,把她给爷拖出去打三十大板,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