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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虞嗤笑一声,抬出一只脚,在他的膝盖砸到地上之前伸出去接住了。一只脚支着一个人,身子却还站得稳稳的,未动分毫,甚至还有闲暇嘲笑:“我说刘管家,这半夜里不睡觉,专门等在这儿给本世子行大礼呢?”

管家本名刘必福,被叫了许多年的管家,都差点忘记自己的姓刘了。

他借着力慢慢站了起来,待左虞收回脚之后,才发现原本应该跪下去的地方有几块尖锐的石头,若是没有刚刚那一挡,他这不中用的膝盖骨该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想到此,他老泪纵横,打算以后抱在这根粗大腿了:“世子爷,奴才有罪,没管好府里的下人给您添了堵。”

左虞被这风吹得舒服,掀了袍子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也不计较他那眼泪有几分真,懒懒问道:“所以呢?”

“回世子爷,老奴痛定思痛,以后定然好好管束下人,打理府中杂事,为世子爷分忧。”

这话听着还算入耳,左虞估摸着这个叫刘必福的管家是被自己今日那一出吓着了,投诚来了。也好,他现在两眼一摸瞎,正是用人的时候,这等来主动投诚的,真是再好不过了。

左世子自认为自己是个极明事理的主子,轻易不干涉下面人行事,于是便道:“爷便看着你如何帮爷分忧了,做得好,重重有赏。”

刘必福却是想到了头一夜世子爷赏下来的那盒茶,据说可金贵了,幸好他把它们用在了该用的地方。

第10章

决定弃暗投明的刘必福是下了决心搞出一翻大事业的,给主子表明忠心之后,便风风火火的召集了府内的奴才训话,那颗肚子圆滚滚的,随着他的一言一语不断收缩,场面相当严肃又有点滑稽。

腾铭抱着大刀经过的时候,目不斜视仿若拿这些人都当空气,直到刘必福颠颠着小跑着过来拦住了他的路。刘必福想和这位世子爷面前的心腹套套近乎,但是又慑于他怀里的那把刀,便堆着笑脸道:“腾大人,现下可有空给大家交待两句?”

左虞住进南府的日子尚短,生人还没摸到主子的脾气,轻易不敢往跟前凑,便想方设法的把主意打到了腾铭的身上,殊不知这位也是块踢不倒的铁板。

腾铭漠然的看他两眼,“没有。”

刘必福被拒绝也未见尴尬,只呵呵一笑:“没关系,没关系,腾大人跟着世子爷忙得都是大事。”他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又转过来稍稍凑近了些,神神秘秘的:“还得腾大人高抬贵手给奴才指条明道儿。”

腾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又转回来,微微不解:“明道儿?”

刘必福点点头,说得更明显了些:“就是世子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您得给点拨点拨不是?”

他往人群中使使眼色:“大人觉着这府里的姑娘可有能入了大人眼的?大人公事繁忙,日常起居总得有人精心伺候着,奴才寻思着得找些大人喜欢的才好。”

有了秋棠的前车之鉴,刘必福琢磨出了一条稳妥的法子,那就是先把人过了腾铭的眼,再送到世子爷身边去,这下子定然八九不离十了。

腾铭有些明白刘必福的想法了,他没想到在京城王府的时候,有王妃催婚,在南境了,也有管家来为世子爷的终身大事添砖加瓦。以后终于不再是一个人来履行王妃的嘱咐,腾铭觉得这个忙或许可以在不违背世子爷的命令之下小小的帮一下。

他偏头往那边一扫,那些人花枝招展的,察觉到目光,更是不惧其他,羞涩的往这边抬了抬眼。

腾铭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冷冷道:“都不行,世子爷不喜欢扭扭捏捏的娇气女人,你是想让她们伺候主子,还是想让主子伺候她们?”

刘必福对着腾铭的背影垂头丧气,一转身对着那些个精心打扮的姑娘们头疼的挥了挥手:“散了吧散了吧,都散了。”

济世堂。

许久未见云初的韶光执意要带她去沅城最好的酒楼,说是那里的菜又上了新品种,一定要去尝尝。

城中最大的酒楼在望江楼附近,离济世堂还有些距离,云初现在身份敏感,不欲多生事端,但又不好拂了韶光的心意,便只能笑着点头。

韶光生平两大爱好,一是美色、二是美食,若是佳人相伴,这饭可以称得上是人间极乐了。

一行人入了酒楼,要了楼上最僻静的包间。云初对清涧使了眼色,清涧会意,借着换茶的工夫低头出去了。韶光熟门熟路的把这里最好吃的菜都点了一遍,若不是云初及时制止,这人怕是要把酒楼后厨给搬来了。

不一会儿,清涧回来了,给韶光添完茶之后,附在云初耳边道:“奴婢看过了,后面干干净净,没有人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