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照影道:“当年我祖父喜陶朱之乐,但亦崇出将入相,所以想了一招,将我父亲过继给了族内为官的叔祖父。然我祖父年岁渐长,家财无人为继,遂叫我父亲放弃仕宦,重回茂乡同他经商。”
裴九在一旁听了二人对话,笑道:“若我早生几十年,倒是想同先生的祖父认识认识。”
陆照影也笑道:“祖父如今健在,你若想见,下次同清荷一起来宜丰。”
裴九和陆照影,一个生于草莽,一个饱览诗书,但骨子却有几分相似,都是不拘世俗、小节之人,聊起天来竟十分投机。
陆家的牛车称得上豪华,除了零嘴,还备有不少书籍,且大多在市面上难得一见。清荷和迟容读过、学过,忍冬却是头一回见,兴奋的挨个摩挲一番,才挑了一卷书,坐在清荷身旁细看,偶尔有不懂的地方,就请教陆照影和迟容,也算自得其乐。
清荷想问陆照影,袁月华到底出了什么事,又怕其中另有蹊跷,不好当众人言明,只得缄默不言。
道路不平整,车身也摇摇晃晃,颠簸中,就有些昏昏欲睡,然而想到迟容在侧,清荷还是挺直腰背,极力和瞌睡对抗。
迟容瞧在眼里,扬了扬嘴角,温言道:“清荷,还记得我吗”
精气神陡然回归,清荷眨眨眼,道:“记得,迟公子曾送过我一方砚台,还曾给我绘过一副小像。砚台抄家时被搜了去,小像我倒是藏起来了,如今还带在身边。“
迟容笑了笑,从行囊中取出一幅卷轴递给清荷,清荷疑惑的接过卷轴,道:“这是“
迟容看着清荷,微微有些出神,缓缓道:“我每年都会想你又长成了什么模样,想着想着,不自觉地就会为你画一副小像。这幅正好是你十六岁,清荷你生在盛夏,就快要十六了罢?”
清荷点点头,慢慢展开卷轴,画中绘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女,着青衣,簪碧钗,面容无双。清荷惊异,凭想象画出的小像,竟然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