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样,他一双眼睛就直往赵清漪身上瞄去,只觉不但长得无一处不美,还落落大方,对着司徒维生出深深的嫉恨,便如女子嫉恨情敌一样痛恨又无奈。

宴席开始,主位坐着准新郎和准新娘及双方的长辈,还请了孙夫人与汪先生上座,江海名流一时觉得这对准新人风光无限。

赵仁夫妻也是满面红光,孙夫人自然是他们敬仰的人,现在的汪先生也是他们敬仰的人。几个名记者也在场,心情激动,记录这场订婚宴,之后还给在场名流一起拍了合照。

赵清漪看着汪先生在场,吐嘈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可是这时候,她要是怼汪先生,大家一定觉得她是神经病,包括司徒老先生在内。

自己和上清转世有时代特色的订婚加社交宴以如此不完美的方式结束,赵清漪内心想吐一升的血。

然而,世人却不这么想。

订婚结束,此事第二天就见了江海的各大报纸,还登着准新人的照片。

周晟此时还在圣约翰大学读书,刚刚开学,同学们议论此事,他也就看到了报纸,不禁深受打击。周晟认出照片上的人,当初是打扰他与赵清漪约会的人,当时赵清漪并不怎么待见他的,此时竟然订婚了,他不禁五味陈杂。

其实周家是江海老牌买办豪门,祖上是前朝大员,门第渊源不会比在海外谋生、帮派出生的司徒家差,钱也不会比司徒家少。周晟倒是没有觉得赵清漪是出于高嫁的目的而舍自己选了司徒维。

周晟现在是对自己的初恋完全绝望了,好在他早有缓冲期,周家出于现实理想早已不同意他娶赵清漪了。

却说另一边的钟露,看到报纸上的报道和照片时,她比赵清漪更想吐血,只不过是吐血原因不同。

在她看来,赵清漪已经比她速度更快地嫁进高门了,司徒家有地位有人脉。

现在居然有那些名流去参加赵清漪的订婚宴,赵清漪如此风光,那么自己要将赵清漪狠狠踩在脚下的梦想是不是失败了。

钟露放学回家就偷偷在房里哭泣,钟太太也看到了报纸上的内容,从外面回来问了佣人钟露已经回来,就敲门。

钟露快速擦去眼泪,去给钟太太开了门。

钟太太看了女儿眼圈红红的,叹了口气,关上了门。

钟太太拉了女儿在旁边坐下,说:“事到如今,哭有什么用?”

钟露说:“妈,我怎么办?我再也报不了仇了,那贱人高嫁了,嫁进了侨界领袖的司徒家,我呢?周晟对我不屑一顾,汪谨现在还没有来提亲,我为什么就这么惨?妈,你说,那贱人比我漂亮很多吗?为什么我都要被她压在头顶?她抢走我的一切,活得比我风光,还毁了我的在江海中学的名声。为什么这么恶毒的贱人还活在世上?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钟太太说:“露露,你给我打起精神!你现在就像一个失败的可怜虫。诺大个民国,又不是只有司徒家一个显赫人家,司徒家说白了还上不得台面,原来是个什么出身。帮派的华侨早期不过是前朝卖到美国的人蛇,是最下九流的。要不是他们早年支持了孙先生,又人多势众,还配不上咱们钟家。”

钟露哭道:“这又怎么样呢,现在他们却是有这样的人脉,就是高门了。”

钟太太说:“你听我说,露露,你好好抓住汪少爷的心,我看果府的汪先生如今风头正盛,在果府中的人望也仅次于江先生。汪家总比司徒家体面。”

钟露现在也弄不懂汪谨的心思了,她说:“可是他一直没有来提亲,我能怎么办?”

钟太太心中也发了狠,抓住钟露的肩膀,说:“露露,因为那贱人,你提前看到这社会的残酷。可是没有办法的,这就是生活。一切情情爱爱的闺中期盼如繁花逐水,都是空的。只有男人的权势和财富能给你带来无比的显赫荣华。可是男人都是属猫,哪有不偷腥的,你只有在娘家的支持下得到有价值的男人的正室的名份,将来才可以名正言顺妻凭夫贵。人的命是自己争的,很多时候不会有人来给你,你不要懦弱得不像我的女儿。”

钟露不甘地说:“可是为什么那个贱人生来就什么都有?为什么周晟喜欢她,司徒家的少爷也喜欢她。这个狐媚子还要勾引多少男人,就是要出来害人,自以为自己很美,矫情又下贱!为什么……”

钟太太说:“够了!你在这里骂她又有什么用?你只有成功地嫁给比她的丈夫更强的男人,你才可以将她踩在脚下!你必须学会隐忍,卧薪尝胆。”

钟露委屈的泪水涌出来,钟太太给她擦去眼泪,又心疼的抱着她安慰,钟露才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