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情还有些疑惑,仿佛在说你是经历了何事才说出此等令人匪夷所思的言论。

钟霄神情复杂,持起茶杯也饮了一口,道,“你对我倒是信任。”

章洄嘴角抽搐,原身对狗男主可谓是掏心掏肺,如今她解除了婚约也不再阻挡他的情路,钟霄再对她下手就是丧尽天良了。

“不要绕圈子,直话直说,你有太子表哥的何事要告与本宫?”

钟霄垂下眸子,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牌子掷于桌上,章洄拿过去翻看,令牌小小的,花纹精致,倒像是女子之物。

“京畿卫监察楚京城,发现南疆暗中派了人到京,她们行为诡异,我令人抓捕,人未抓到但发现了这个令牌。”他声音平缓,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章洄听到南疆二字,若有所思,游记杂谈上有记载,南疆地形复杂,气候潮湿,多瘴气蛇虫,以女子为尊,其人善药、毒、蛊。

“南疆人要对太子表哥用毒蛊?”章洄问他,毫不犹豫。

“你竟知南疆女善毒蛊,”钟霄冷冰冰的眼睛似有些诧异地扫了她一眼,“本世子查了这个令牌的来历,唯南疆王族持有。除此之外,又从一人口中撬出了她们此行的目的,配了专门针对龙涎香的药交与接头人。”

“龙涎香是贡香,楚京城中唯有两人可燃,一是陛下,一是太子殿下。那药物应不是好物,南疆的毒蛊最多的用途便是迷惑人心、蚕食身体。”

章洄手托着腮,关注点却偏了,半信半疑她问道,“你方才不是说未抓到人?”

钟霄缓缓地笑了,笑中带着血腥气,“京畿卫牢狱目前确实无活着的南疆人。”

!咳,章洄被他的笑悚到,转移话题,她灵光一闪却是想到了宫中最近的异样,“最可能被南疆人惑了心的人不是太子表哥,而是……”

钟霄面不改色,只眼睛暗沉,“此事京畿卫不想插手,这令牌就由太子妃交与殿下吧。”

吴贵妃和太后势力不容小觑又掌控了楚明帝,皇位归属顺王的机会大了许多,男主不愿蹚浑水也有情可原,不过他暗中朝太子示好,已是相信哪方会胜出。

章洄将令牌揣进怀里,哼了一声,狗男主,算你识时务,忍不住道,“长公主的女儿跟你未来的大舅子可是好事将近。本宫想着,钟世子,你这是两手都抓。”

陆清清作为楚京八卦小能手,当然是给章洄恶补了一番最近楚京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了。比如,吴家依旧贼心不改,想要用吴泠攀上谢小将军,将平阳侯府拉到顺王这边来;又比如,程朝霞看中了翰林宁秋波,长公主动了意也没有反对。毕竟宁秋波是长宁侯世子的未来大舅子,长宁侯世子执掌京畿卫,位高权重,颇得圣心,最妙的是还与太子、太子妃有隙。

闻言,钟霄面沉如水,本来就冷冰冰的脸更多了几分酷寒,冷声道,“太子妃,本世子将令牌给你已是还了这些年承恩公府对我的提携。有时候,本世子怀疑你究竟是不是原来的章洄。”

钟霄最后一句话很轻,章洄听见却若雷鸣,稳了心神道,“我是章洄,却不是原来的章洄。她爱你至深,而我不爱你。”

她没有撒谎,钟霄身体一僵,绷紧了脸,神情莫测,“单方面的爱慕与本世子而言是个负担,没了最好。”

起了身,他径直就要推开门离去,在门开的一瞬间,细不可闻的一句话传入他的耳中,“真的只是单方面吗?至少十六岁之前绝对不是。”

他沉下眸,没有回头,手下握着佩剑,出门跨上马疾驰而去,瑟瑟作响的朱红色袍子慢慢只剩下红色的残影。

见长宁侯世子离去,绿墨和护卫等人有些忐忑地推开门,今天的事情若被殿下知晓,定会降罪与他们。

“绿墨,我们回承恩公府。”章洄等心中的酸涩感消失,叹了一口气,不知原身会否到了她的身上,又是否遇到了她的良人?

钟霄既已暗示楚明帝中了贵妃的蛊药,与太子表哥无关,章洄心下不急。自然是按照原计划去承恩公府,出宫的机会难得,她不愿白白浪费。

马车从南华阁门口离开,不远处的吴泠掐紧了手心,钟霄竟还与章洄有来往,章洄虽带上了幕笠可她的贴身婢女自己不会认错。想起父母命她拼命讨好吸引谢越,想起钟霄对她的爱慕不屑一顾,想起章洄身居高位嫁与了俊美的太子殿下。

凭什么,你们都比我舒心畅快!回了府,她就央母亲递了入宫的牌子,你们把把柄送到自己的手上,刚好拿去讨姑母的欢心。

承恩公府,章洄下了马车,喜出望外的婆子引着她往正房过去。只是,到了正房,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承恩公夫妇,而是一身月白衣袍的太子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