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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凤眠就不一样了,他是他薄久夜的儿子,薄久夜的长子,说不得,就是往后薄家的下一任接-班人,这么个屁点大的小小年纪,就闹出这么丢人的事情,一旦传扬出去,那就得又要变成他薄久夜子不教父之过了!

薄久夜没气死,那还真是算好的了。

凤眠这小子,显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立刻就收起了那嬉皮笑脸的嘴脸了,水汪汪的眼睛巴巴的瞅着云朵,一双小手可怜兮兮的揪着云朵的一角袖子,别提多可怜了了,“姑姑,眠儿真不是有意的,眠儿只是怕那什么寒王小白脸,趁姑姑重伤,想浑水摸鱼,趁机占姑姑便宜,所以眠儿才,才藏在了父亲车座下的夹层里,跟来了……”

搁车厢里待着的言书方莹,还有墨画这三个,一听这话,差点没笑抽过去。

云朵没好气儿的瞪了三丫头一眼,更没好气的瞪向小家伙,抬手就往他脑门戳了戳,“你这臭小子,成天都在学堂里学了什么?你们夫子都是教了你们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赶明儿让你父亲就去问问,什么德高望重的老一辈大儒,学堂里还有那么好些个皇子皇孙呢,成天教了这些,他都安了什么心呐他。”

“诶姑姑别啊,千万别啊,你要是去跟父亲一说,父亲一准儿的上报给皇帝爷爷,到时候,我们那老夫子还不得为了以示清白,悬梁自-尽么!”小家伙听云朵这么讲,这会子是真的着急了。

云朵一听,刚要表扬几句这小子再不学乖,自少还算是知道尊师重道,没想到还没说呢,就听这小子就撇着小嘴嘀咕了起来,“我可不想往后做梦,都被那老夫子夜夜的缠着,那不是比要了命还恐怖吗……”

“薄凤眠!”气的云朵顿时忍不住一拍手边的香案。

谁想到呢,这回没去想,是用了左手拍的。

左手连着左胸的伤口,这么一拍又是下意识的举动,没有收住力道,可不就震动到了手臂,进而,扯到了胸口上的伤么。

这一拉到伤口,哪怕是一点点,都疼得云朵差点没窒息过去,是真疼,疼得都要了老命,脸顿时都白了下去。

倒是可把凤眠给吓坏了,一下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姑姑你别生气,眠儿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姑姑你是不是伤口疼了呢,眠儿给你吹吹好不好?”

云朵没理他,闭着眼睛调整呼吸。

方莹赶紧从带来的一堆药瓶子里,取出一瓶药,倒了一粒药丸在手里,对薄凤眠说道:“小少爷,您做到那边去吧,奴婢要给小姐服药。”

凤眠本不依,看了方莹手上的药丸一眼,大有想要伺候云朵送服的意思,可云朵现在都不搭理他,他着实怕再惹她生气,只好垂头丧气的点着脑袋,坐到了言书她们那边的长凳上去了。

方莹在小几上倒了一杯冷茶,再把那粒药丸送服到云朵的嘴里,再把那杯冷茶递到云朵嘴边,冲服了下去。

云朵从出来到现在,走了不小的一段路,马车再舒服,可来回的这么奔波,是个常人长期不坐车都不会舒服,她一个重伤患者,就更不会舒服到哪里去了。

刚才在南湘馆里虽然没讲句话,可也是废了些精神的。

于是这一来二去的折腾,云朵其实已经有些吃不消了,这一拉伤到伤口,所剩不多的精气神,便一下子全倒了。

一颗药丸下肚,很快是舒服了,那随之而来的,也是乏力和困倦。

想着从这里去东宫尚有些距离,她也有意晾着小凤眠,于是索性歪着身子倚在软垫上,喟叹一口气,便小憩了起来。

都看出她这是要休息一会儿的架势,车内的都住了嘴,连呼吸都小心着,就怕吵到这姑奶奶。

其余人都是还好,就是小凤眠最可怜,都泪汪汪的哭成了泪人儿,可又不敢哭出声儿,只得憋着,那得多难受?

但对于这样的孩子而言,憋着哭不是最委屈最难受的,最委屈最难受的莫过于自己在意的人不再关注他,不再搭理他,备受冷落的滋味,心灵脆弱的孩子,那可受不了。

言书梓棋墨画都是小姑娘,对敌人可以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可对于薄凤眠这么娇娇软软的孩子,她们可会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