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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已经再度走到了那块兰草地的岚贵人,弯下腰,又拾起了那支扔在地上的锄头,“这些日子,卉嫔又得皇上召见了,眼下皇上那身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还能召幸几位嫔妃?而今能召幸的,保不齐得了 ,是要飞上枝头的。四小姐你知道么……”

一锄头一锄头的锄着杂草,别看岚贵人锄草锄的似乎很费劲,好像那把锄头都能把她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给沉折了似地,可手法却很熟稔巧妙,几乎一锄头下去,不会伤到似乎刚种下去不久的兰草幼苗,只锄掉了长势极好的野草。

“昨儿个我打碎那盆卉嫔要献给皇上的素冠荷鼎时,卉嫔说我嫉妒她,要毁了她博 的宝贝,这些,我已不想辩解什么,但她却发了狠,扬言说她若一旦封了妃位,她定要让她的哥哥朝蒙坐上刑部尚书的职位,届时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个要拿来开刀的,就是我那只会死读书的傻弟弟……”

说到这最后,岚贵人拿着锄头的手都在不住的颤抖了起来,锄头再也没被她那双纤细若素的手拿起来了,她勾着头,让人瞧不见表情模样。

可目力极好的云朵却瞧见了,从岚贵人那张脸上,一颗一颗掉下的,闪烁在挂在树梢上的那盏宫灯光芒之中的晶莹。

如果说的岚贵人是在演戏,那么她的演技,真是已经臻入化境。

云朵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转过身,神态悠然的观赏着身侧的琉璃房中,开的甚好的一丛君子兰,这本是君子兰过季的炎炎夏日。

“那岚贵人之所以选臣女,就是因为知道,臣女与薄相夫人不合,与朝家不对付,故而,认为臣女与您弟弟若做结发夫妻,定是要站在你们姐弟这边,你们墨家这边的。说不定,往后借着臣女的光,还能让薄相,庇护点儿你们墨家,是么。”

这座琉璃房建造的倒是有些温室效应的意思,云朵还真是没想到,燕帝竟然会现代人才懂得的工艺。

她忽然很好奇,一个燕帝会做这个,一个该死的太子那里居然有现代人的枪支,鬼知他们父子,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岚贵人缓缓的颔首,“四小姐聪明,看来,我是不用多说什么的了。”

“不,你要说。”云朵眸子微眯了起来,视线从琉璃屋的君子兰上,又转到了君子兰旁边的另一簇永怀素上,洁白如玉的花朵看起来是那么高雅干净,似丝毫未被这皇宫的肮脏所染,“你们墨家虽也是老一代的勋贵世家,可到底已经没落了,墨家在您弟弟墨凡手中,不过是独木难支的独挑大梁罢了。而我薄家防御严谨,口风更是上下严紧,说句不中听的,你们墨家怕是还没能有这个本事,能在薄家探听到这么多的秘、事。”

说到最后秘事两个字时,几乎是从云朵的牙缝里转了一圈儿似地,再挤了出来。

岚贵人的话表面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仔细听了,仔细琢磨了,就明白她是话中有话。

譬如,她岚贵人为什么非要找她,难道薄家就只有她一个女儿了吗?薄云颖薄云珂,就不是薄家现在正待嫁的女儿吗?

何况,迎娶这两个薄家正统血亲的女儿,总好过迎娶她这么个与薄家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过继之女吧?

她相信,就算岚贵人没有去打探什么,她薄云朵是薄家过继之女这件事,早就在之前临水小亭里时,薄云珂所谓的无意泄露之后,恐怕已经在整个皇宫里传开了。

可岚贵人现在的用意,岚贵人笃定找准了她薄云朵,岚贵人认为自己弟弟墨凡娶她薄云朵定能受到薄家,甚至是薄久夜的照拂,这么说明什么呢?

这说明岚贵人对她薄云朵的事情了如指掌,尤其知道,她薄云朵与薄久夜之间的关系,是不能为外人道也的,亲密。

正如她薄云朵所说,她岚贵人现在不过一个过气不受 的小贵人,家里一个没落勋贵家,一个官职不低却也不高的弟弟,是还没有那个本事,能在薄家探知出,这样的秘辛之事。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

她薄云朵在薄家的所有事迹,是一位位高权重,非常有能力手段的人,告知给岚贵人的。

岚贵人又笑了,笑声很轻柔,柔的像多情的春风,她似乎很爱笑,“四小姐真的很聪明呢,可是,我却不能说。”

云朵一扬眉,倒是没有失望,反而还笑了,“没关系,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岚贵人一愣,偏过头去瞧站在琉璃屋子外的云朵,但见云朵侧颜优美,嘴角上扬的弧度透出狡黠的得逞意味,岚贵人不由得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