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里除了早餐,还有衣服,一件t恤衫、一条牛仔短裤,样式都土里土气的。周茉没得挑,换了衣服,拿出袋里的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把自己的脏衣服塞进去。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身上的衣服大了一圈。长这么大,就数今天最láng狈。

周茉咬着包子下了楼,喊了一声:“贺冲!”

隐约听见隔壁厂房里有人声,她走进去一看,满地散落的汽车零件,空气里是一股刺鼻的机油味,却没看见人影。

周茉又喊一声:“贺冲。”

“别喊了,招魂呢。”

周茉循着声音看过去,这才发现被支起来的汽车底下仰躺着一个人,穿着卡其色的工作裤,又只露了半截腿,难怪她一眼没看见。

周茉走过去,朝地上一蹲,低头往汽车底下看,却什么也看不见。她便绕了一圈,绕去那头,一蹲下就看到贺冲的头顶。

“喂。”

贺冲没应,拿扳手缓缓地拆卸着底盘上的零件。

周茉把口中咬下一口的包子嚼完了才说话:“原来你是修车的呀。这份工作……”她斟酌着用词,“是不是不赚钱?”

“还成。”

周茉心想,楼上的房子家徒四壁,连瓶洗发水都买不起,哪里会是“还成”的程度?不过男人嘛,一般都是好面子的。

“你一直在修车吗?”

“这两年。”

“那以前你是做什么的?”她听过不少传言,尤其还有说贺冲“出车祸死了”的,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贺冲一顿:“你查户口呢?”

“我好奇,能说一说吗?”

贺冲一想,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当兵、做生意、赛车……什么来钱做什么。”

周茉又想,混了这么多年,他居然还这么穷,恻隐之情顿生:“你除了修车,还会别的吗?”

“除了gān好事,什么都会——让开。”

周茉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