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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真摆明了态度,朱翊钧倒是还会认真考虑。可现在却是有些怀疑,是不是收了朱华奎的重金贿赂。要知道,楚藩那是富的流油,能用银子将命给保住,丝毫不会吝惜。

不过仅仅朱翊钧一人,还不能彻底做出决断。这件事实在太大了,朱翊钧细想后,唤人招来内阁的五位学士,但却被得知赵志皋今日早早地就出了宫回家去了。

朱常溆见父亲皱眉,便替他问道:“可是赵阁老身子不舒坦?”内阁五位大学士,都已经年纪不小了,就是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很正常。

跑腿的太监回道:“今日赵阁老在阁中不知为何,竟厥了过去,王元辅见他身子不好,便让他早些回去了。”

朱翊钧和儿子对视一眼,不由面色凝重起来,“可有宣太医看过?”

那太监摇头,“并不曾。赵阁老很快就醒了,王元辅本要为他请太医,不过被谢绝了,只道是回家歇一歇就好。”

朱常溆向父亲道:“儿臣这就带着太医上赵府去看一看。”

“好。”出了这档事,朱翊钧也歇了立即让大学士们过来的念头。他叮嘱儿子,“过几日便是你大婚的日子了,早去早回。”

朱常溆点头应诺,立即让单保带着赏赐,另又着人宣了太医过来,和自己一道去。

这时候天色已是不早,离宫门落锁不过一个时辰。朱翊钧担心儿子会在宫外耽搁段时候,特地发了道手谕,让儿子随身带着,“若是被拦了,就给人看。”

“嗯。”因这次出宫急,所以朱常溆并不打算摆出皇太子的仪仗来,轻车简行得上赵家去。

到了赵家门口,单保上前敲了门。过了许久,一个白发妇人才出来,“是谁啊。”在看到单保身上的衣服后,愣住了。

朱常溆上前道:“听说赵阁老病了,我来瞧瞧。”他让开了身子,叫后头的太医过来灯下,叫人看得清楚,“父皇特地宣了太医来,让人给赵阁老好好看看。”

单保在一旁补充道:“这位乃是当今的皇太子。”

那穿着单薄的妇人赶忙要跪下行礼,被朱常溆给拦住了,“先给赵阁老看病要紧。”

进门后,朱常溆打量着这所住处。很是简陋,不过两进。灯笼也不够多,门前只一盏破了几个窟窿的灯笼挂着。里头屋子的顶上还是茅草铺盖着,也不知道下雨挡不挡水。

朱常溆趁着还没见赵志皋的空档,问道:“敢问夫人是?”

那妇人微微弯了僵直的身子,“奴家是赵汝迈的内子。今日骤见皇太子,礼数不周,还望海涵。”

朱常溆点点头,环顾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出来,屋内也没有人声或是倒映在窗纸上的影子,心中猜测大概赵志皋并未纳妾,便道:“夫人与赵阁老伉俪情深。”

赵夫人摆摆手,提着一盏烛灯,将朱常溆迎进去,“老爷,殿下过来瞧你了。”她侧过身子,让朱常溆进去。

还未进屋,朱常溆就闻到了屋子里散出来的药味儿。他忍住取出手绢捂住口鼻的冲动,细问道:“赵阁老早就病了?还是今日才煎的药?”

“早就不大好了,只是朝中的事,老爷心里放不下。”赵夫人将破旧的帐子撩起,用生了锈的铜钩子勾起来,“老爷。”

赵志皋咳嗽了几声,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他有些艰难地张开眼,“是太子来了。”他艰难地想要起身,一口气上不来,几乎又要厥过去了。

朱常溆连忙按着他,不让起身,又催着太医过来看。

太医把脉后,迅速地写了方子,“速速取药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