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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算笨。”朱常溆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在他的草稿上略作修改,“照着这个抄。”

朱常治一边抄,一边道:“我真是担心,皇兄这般殚心竭虑,迟早会长白头发。”他停了笔,抬头看了看哥哥,“这事儿……父皇知道不?”

“快抄。”朱常溆轻轻打了下他的后脑勺,压低了声音,“这事儿父皇不能知道。”

朱常治笔下一顿,敏锐地发现到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他并没有问,只是闷头抄着。

皇兄这般破釜沉舟,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已为国本,天下终究会成为他的,需要这么急吗?这样越过父皇去做事,要是被父皇知道了,后果可不堪设想。

朱常治的笔迹开始有些潦草起来,下笔的手都有些发抖。皇兄和母后,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朱常溆感受到了屋子里气氛的凝滞,等朱常治将抄好的信用火漆封好之后。他拍了拍弟弟,“这些事,你很不必担心。”揽过弟弟,用额头去轻触对方的额头,声音微哑,“我已经失去了洵儿,断不能再失去你。”

朱常治的心在霎那变得极为柔软,“不会的,”他的眼睛转也不转地望着兄长,“皇兄不会失去我的。”

朱常溆对于朱常洵的离开一直很是自责。如果不是为了他,弟弟就不会铤而走险,做下错事,也不会被人利用这一点,导致最终除籍远走他乡。这是他心中一辈子都抹不掉的痕迹。前世就是自己欠了人家的,重生一回,反倒欠的越来越多了。

“四皇兄,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朱常治敛目轻笑,“从戎辽东固然艰辛,可这一直以来都是四皇兄想要去做的事。其实,我很羡慕他。”

大明朝对宗室的荣养,也是对他们的莫大束缚。

朱常溆用力地揉着弟弟的脑袋,“去寄信吧,我们一道去。”

“嗯。”朱常治在离开前,特地将方才写的草稿扔进火盆里,看着被烧成灰烬了才放心离开,“去郑府,让舅母夹裹着东西一道寄去江陵,这样不打眼。”

朱常溆跟着他一起出了屋子,“听你的。”

江陵与京师相隔甚远,朱常治担心中途信件会被人偷窥,在将信封起来前,特地用一张涂满了墨汁的黑纸将信给包起来。这样就算对光看,也无法看到里头的字迹。

宋氏接了信,一口应下,答应他们明日一早就将信给送出去。

朱常溆投桃报李,问起几个表兄的前程来,当即应下给他们在五城兵马司里头谋个文吏的职位。虽算不上高,起码也算是有个出身了。

宋氏知道朱常溆这是在暗示自己。信要是顺利寄到了,儿子们的前程自然光明。一旦中途出了岔子,不仅没了前程,怕还会另外获罪。

朱常溆倒是没有半点这个意思。他手里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宫外真正能无条件为自己一人办事的,也只有郑家而已。不给点好处,哪里能安郑家人的心?

只宋氏自己从朱轩姝的婚事后,就一直提心吊胆,自己混想了一气,担心宫中的贵人从此不再信任他们。

兄弟二人在郑府将事情交代妥当后,就一起回宫去。他们极有默契的,绝口不提今日之事。朱常溆相信朱载 也不会在遇见父亲的时候提起,那也是个聪明人。

朱常溆到底没忍心让弟弟看着自己吃,翻着白眼看胡冬芸给弟弟素手添饭。

郑梦境倒是想让胡冬芸坐下来一道用,可还有另外两个淑女在旁看着呢,到底不好太过偏心。只让胡冬芸在身边略服侍了一会儿,就让她去和另两人一道用膳了。

胡冬芸谢过中宫,在人多的时候,并不敢造次,从头到尾都没敢偷偷看朱常溆一眼。倒叫后者心里有几分失落。

刘淑女和赵淑女并非蠢人,心里明白虽然当日大家都是秀女的平等身份,可现下却是有了高低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