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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肯定的语气。

朱常溆从未想过要瞒住母亲。他与朱翊钧不同。放眼大明朝,应当只有他和母亲知道几十年后的大明朝发生了什么。他们是彼此唯一的帮手。

“河南的藩王有异动,以重金贿赂朝臣。已经有不少言官上疏要求父皇收回除籍的旨意了。”朱常溆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轻松,“父皇一直为此恼怒,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好法子。”

郑梦境冷笑,“这群国蠹倒是胃口不小。有多少人收了贿赂?”

朱常溆摇头,“连首辅都收到了信,怕是朝中人人都有。”他一叹,“这也无法,谁让太|祖定下的俸禄根本就不够朝臣们吃用的。偏现在也无法提高俸禄。”国库哪里有这个钱。

“有心想贪的人,便是一年于他十万俸禄也一样会贪。”郑梦境垂眸,“人心如此。”

朱常溆莞尔,“母后说的倒是在理。”

郑梦境皱紧了眉头,不断地回忆着重生前自己看过的《明神宗实录》,希望可以找出解决当下困局的方法。倒不是她不信朱常溆的能力,要论起政事的处理,对方胜过自己万万倍,不过百密总有一疏,兴许自己就会想到他不曾想过的法子。

“此次是在河南行省试行?”郑梦境慢慢理着思路,“打算什么时候推行至旁的行省去?”

朱常溆的身子往前倾,“其实现在要推行,是再好不过的了。光河南一地,愿意除籍的宗亲就有好几千,这还是短短几日内的,若是长久下去,想来必会有更多收获。”

“好几千?”郑梦境摇摇头,苦笑道,“光一个河南就有一百多万的宗亲,愿意除籍的不过杯水车薪。但也好过没有,便是最后不曾减少岁禄的支出,也权当是给人一条活路,做了件善事。”

朱常溆现今每次听见有奏疏从河南送来,都会提心吊胆一番。不是怕藩王勾结卫所反了,便是担心送去的七万两银子已经所剩无几。

“怎么?在想什么?”郑梦境见儿子眉头紧皱,不由出声相询。她眼睛一转,“是在担心银钱不够?”

朱常溆很是疲惫地点头,“这是一桩,另一桩……便是藩王了。”

“若是当初定的地方在湖广便好了。”郑梦境绞尽脑汁能想到的便是楚藩,“溆儿,你可还记得武昌府的楚藩曾出过一件大事?”

朱常溆略一思索,边回忆起来,冷笑道:“何止是一件。朱华奎他还敢打杀了地方官。这等罪恶滔天之人,父皇当年到底为何不将其□□?!”

这件事的最终处决,一直盘旋在朱常溆的心头。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父皇当时突然中止了对楚藩的审查,就此将人给放了。

“若朱华奎果真并非朱家血脉,楚恭王妃可真真是胆大包天。这等混淆天家血脉的事竟也能做得出来?!”朱常溆忽然福至灵心,“母后,你的意思是?”

郑梦境点头,“若是定在湖广,我们正好拿此事来做文章。若是我没记错,伪楚王案乃三十一年发生的,可在此之前就已经有人上疏,只是陛下并未理会。你而今可参与政事,不妨去寻寻看,可有卷宗文书。如果没有的话,大抵也就这几年的事。”

“不过楚藩的事,与河南怕是搭不上干系。”朱常溆还有些不解,“母后是想借机诬陷河南的几位藩王?”

郑梦境笑了,“诬陷?溆儿,你可真真是不通内宅之事。”她目光中透出一丝精明来,“楚恭王妃为什么会铤而走险抱来自己侄子充作楚恭王之子?不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恭王妃的地位,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吗?这样的事在宫外头可算不上少见了。”

“我就不信,河南这么多的宗亲,就不会有人为了岁禄、为了私利,冒充天家的!”

朱常溆觉得从这个地方入手也算是个法子,只不过不能大张旗鼓。“怕是不好查吧?”

郑梦境轻笑,点了点儿子的额头,“要人去查做什么?我们原就不想真的搅起乱去动真格儿地除藩,捕风捉影,散布谣言,总会吧?着人上当地去打听一圈,总有舌头长的三姑六婆四处说人阴私事,自她们嘴里听来,再四处宣扬一番,不就得了?”

反倒他们自己身上是干干净净,半点血丝都没染上。到时候消息传入京城,免不了要派去锦衣卫好生盘查,自家尚顾不及,哪里还有什么旁的心思联手勾结。若没查出个好歹来,也就罢了,若是真叫人抓住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