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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一个,全都等着找削!

王家屏想了想,一咬牙,还是决定先将这个话说在前头,天子心里如何看,那就是天子的事了,自己为人臣子,当为君尽忠。

“陛下,臣以为,当小心沈一贯。”王家屏面色凝重,“其脾性,当不会自己主动上疏,不过向其靠拢的人怕是不少,明日恐会引起一场风波。”

朱翊钧对沈一贯的印象还不错,听王家屏这么一说,第一反应是首辅在和自己告小状。该不会是平日里两人有所摩擦,所以趁此机会心怀不满?

不过很快就否决了这一点。如果王家屏是这种性子,他今日就不会在摒退了宫人后才将那封信拿出来。一个小心谨慎,而且一心为国的人,不会这么做。

保险起见,朱翊钧还是决定问问清楚,“元辅此话怎讲?”

“自沈一贯入阁后,臣对其并未有什么偏见。不过近来不少人向臣透露,沈一贯有意在朝中结党,不少江浙官员与其往来甚密。”王家屏不敢将话说得太满,“陛下,宋亡于党争,不可不虑。”

浙党?朱翊钧皱着眉点头,“朕会仔细再看看的。”为何东厂没有及时上报?是田义,还是马堂?他们两个到底谁被沈一贯收买了?

该说的都说了,王家屏长吁一口气,自座上起来,“夜深露重,臣已老朽,就先告退了。”

“元辅归家时小心些。”朱翊钧高声将人唤进来,“送元辅回去,多派人手护送回府。”

马堂尖着嗓子应了,殷勤地将王家屏迎出去。

朱翊钧枯坐在位置上,一声长叹。

白日里的好心情,到了此时,全都消散一空。

明明已经很疲惫了,心情也差到了极点,可朱翊钧的脑子还是转个不停。

现今河南有五位世袭藩王,原本是六位,不过郑藩的朱载 自请除藩后,郑王系就不复存在了。朱翊钧现在要着手开始慢慢削藩,也不可能再去找人来继承郑王的爵位。

这五位藩王之中,为首的乃是开封府的周王,大明朝有名的四大富藩之一。现今承袭了爵位的藩王是朱肃溱,于万历十四年袭封,是周藩第十位藩王。

朱翊钧对这个人的印象不错,是个本分人,从来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曾有见过言官上疏弹劾,这事儿绝不会是他做的。

彰德府的赵王朱常清,是嘉靖四十四年袭封的,也是个不错的人,曾因有善行而受到过嘉奖。也不像是会想到贿赂京官这种龌蹉手段的人。

剩下的三位,唐王、沈王、崇王。

朱翊钧的眼睛盯着屋顶上的大梁,眼珠不住地转动着。沈王朱 尧,似乎性子并不算安分,经常能受到自河南送来的弹劾奏疏,只是一直被自己压着没有发落。余下的唐王、崇王二人,向来与沈王交好,以其马首是瞻。

答案呼之欲出。

王家屏的话还在朱翊钧的耳边回响着。

不能动,不能动啊!

朱翊钧垂在身侧的手慢慢地握成拳,剪的十分整齐漂亮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掐出十个月牙来。

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