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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傻吗?皇姐也这般觉得?”朱常治仰起脸问道。

朱轩姝木然地摇头,“我也不知道傻不傻,我只知道,往后我们再出门,定会被人戳脊梁骨。”

“无所谓,本身……这事便是四皇兄做的。”朱常治漠然道,“便是被戳了脊梁骨,我也觉得是理所当然。只是苦了二皇姐。”

朱轩姝奇道:“这是为何?”

“皇姐是女子,往后会嫁人的。我同其他两位皇兄都是男儿。世道多艰难,对女子尤甚。外人奈何不了我们,就会将所有的一切都悉数加诸在皇姐的身上。”朱常治压低了声音,“皇姐……你说母后同大皇姐,会不会因此与我们生隙?你同大皇姐关系那般好,可惜了。”

朱轩姝一叹,苦笑着道:“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便是皇姐不疑心她,心中信定了是大皇兄做的,她也自觉再无颜相对。

朱常治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上,转而又说回先前朱常洵自请为民的事。“我倒觉着四皇兄正打算挺好的。若是我有机会,也会想想看要不要这么做。”

“你别再添乱子了。”朱轩姝恨恨地戳了下他的额头,“还嫌不够乱呐?”

朱常治将她的手从自己额头上拿下来,“我是说真的。二皇姐,你说为什么皇亲就不能参加科举,考取功名呢?我以前特别想做个闲王,整日在藩地盘算着怎么做营生赚钱。可后头出宫多了,我就再不这样想了。”

朱轩姝轻轻摇头,“你才多大?正是一日一个想法的时候,不过都是说着玩闹罢了。信不信等明日,你就再不这般想了。”

朱常治见她不信自己说的话,气鼓鼓地坐到一边生闷气。

朱轩姝见他这般模样,只暗自摇头叹气,目光转向门外,去看紧闭着的朱常溆的屋子。

朱常洵敲了敲门。“哥哥,是我。”

朱常溆原本不想理他,又不忍心,也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便道:“你进来。”

还气着呢。朱常洵微微一笑,在推开门的刹那收好了笑意,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哥哥不气了。”

朱常溆望着他半晌,在他身上死命戳着,“你这、这猪脑袋!”

朱常洵只笑着,不说话。等朱常溆戳够了,方道:“皇兄,我早先就说过,终有一日,我要替你扫平北夷。但你也知道,身为皇子藩王是不能领兵的,更不能募兵。”

朱常溆愣住了。眼泪迅速地积蓄起来。“你可知道,一旦为民,你将一无所有,此后再见不到父皇母妃,也见不到我们这些手足了。”

朱常洵低下头,“我知道的。”

“你出宫,带不走任何东西,只孑然一身。”朱常溆想强忍住不哭,眼泪还是掉了下来,“若是去做募兵,也是个兵卒做起,你会、会过得很苦。”

“我知道的。”朱常洵揽过兄长的头,与他的额头抵在一起,“可是先生曾教过我们,君子当是言出必行。我答应过哥哥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朱常溆绞着他的衣襟,泣不成声,“我宁愿你忘了曾经说过的话,再不要做到。”

朱常洵用力地握住兄长抓住自己衣襟的手,“哥哥,我会活着再回京城的。到时候,你可要以太子的身份来接我班师回朝。”

“你就笃定了父皇会允了?大明朝自来从没有这样的事。”朱常溆泪眼朦胧地望着弟弟发亮的眼睛,“你就舍得母妃替你担心?舍得再不见我们?”

朱常洵用力抱住他,不愿让人瞧见自己眼中的泪,“我会一直上疏,直到父皇点头为止。舆论会越演越盛,最终父皇也不得不点头。牺牲了我,才能保全住整个翊坤宫。哥哥若是舍不得,就当作是我自己一时鲁莽犯了蠢……的下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