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父皇疑心洵儿为了我做出此事,我愿立即上表奏请就藩。”
皇位他不要了。
曾经做过了那么多的努力,只为了有朝一日可以重掌大权,不再上演自己前世的悲剧。但现在为了自己的弟弟,和那些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人,他愿意放弃。
朱载 的出现给了朱常溆很大的触动。身为藩王也是可以做出点成绩来的。只看有心无心罢了。
只要大明朝最终不再落入女真、蒙古的铁蹄之下,朱常溆就心满意足了。
朱常溆从袖中抽出自己早就写好的奏疏,端端正正地摆在朱翊钧的案桌上。“父皇。”
通过奏疏的流程朱翊钧早已熟稔于心。批红、票拟、加印。
“父皇。”朱常溆催促着父亲将自己的奏疏打开。
朱翊钧的手按上那封奏疏,轻轻一笑,“你去吧,朕自有主张。”他将朱常溆的奏疏扔回去,“拿回去吧。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说了。”他望着朱常溆的眼神温柔而又悲伤,“你母妃还想留你在宫里多住些日子呢。”
挥退了朱常溆,朱翊钧独自坐了很久。手边就是那支泛着光的箭矢。
就是这支箭,带走了他儿子的性命,如今又要折损一个儿子进去。
事情的真相如何,朱翊钧已经不想再追究了。越往下深究,只会越让他难受,更会牵扯进更多的人。
朱翊钧捂着脸,他想起了死去的朱常汐,想起了病卧在床的王喜姐,也想起了苦苦哀求自己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的朱轩 。
可惜他终究要让女儿失望了。在猜测到真相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那是他最欣赏的儿子。有勇,有谋,重情义。
一旦将一切宣之于众,受罪的不仅仅是朱常洵一人,还有朱常溆和朱常治,整个翊坤宫的人全都跑不掉。
姝儿大概会再也找不到好人家嫁了。在皇后和 儿的目光中,她又该如何自处?
再有小梦,她……大抵是不知情的。可仍然会陷入其中,而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赠予她与王嫔一样的待遇。
到时候就是自己狠不下心,朝臣也会逼着自己下这个手。
朱翊钧扪心自问,他舍不得。
田义送走朱常溆后重新回到了殿中。明灭不定的烛光照不到他缩在角落里的身影。
朱翊钧动了动嘴唇,发出很微弱的声音。“田义。”
田义还是听到了。“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朱翊钧听到自己在说话,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知道等说完了,田义就出去了。
“皇长子洛,谋害太子,证据确凿。即刻,送往凤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