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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皇叔父。”被朱常溆点名的两个弟弟齐齐见礼。

朱载 摸着灰白的胡子点头,“不错,知礼便是头一等的要事。你们兄弟素日里都做的不错。”

虽然饿的头晕眼花,但还不忘在先生走的时候起身相送。

“午后可还有课?”朱载 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他刚才已经注意到了朱常溆的腿脚有些不便,同自己的皇祖父是一样的。

不知可是皇祖父托生到了这肉胎之中。朱载 望着朱常溆的目光越发温和。

朱常溆答道:“午后是武艺课,不过我是不上的。”他拍了拍自己残废的那条腿,“若是教的骑射,我倒能学上几分,可惜今日武学先生要授刀枪。”

不卑不亢,不因己身残缺而怨天尤人。朱载 对朱常溆越来越满意,迫不及待地想问问他关于皇亲科举的事。他相信自己终能说服了朱翊钧让爵,如此一来,他,及他的孩子,能不能进入科场就显得很重要了。

寒窗苦读十年书,先前是因为皇亲之故,只能蒙尘。若是能有出息,谁不愿意试上一试。

“既如此,侄孙不妨陪我一同饮几杯茶,对弈一局。”朱载 微微眯着眼睛,“你父皇忙于政事,宫中人事多变,我已不认得多少人了,与己对弈到底失了几分兴趣。如何?”

朱常溆赶忙行礼,“却之不恭。”又问,“不知皇叔父可曾用过午膳,要不要同我们一道用?”见朱载 摇头,他便让内监再去取一副碗筷,并让膳房赶紧做几道菜送来。

朱常洛一时没能认出朱载 来,现在上去觉得难免有攀附之意,便收回了脚步。望着翊坤宫的三兄弟同朱载 有说有笑地一同进膳,他在心中冷笑。长得好的到底占了便宜,就是个瘸子也不例外。

朱常汐草草向朱载 见了礼后就回位置自己吃饭,根本不想和这个皇叔父多说几句话。

连爵位都不要的人,能有什么能耐,又能做多少事。这般眼界轻薄之人,不理也罢。

他皱着眉头将一筷子青菜塞进嘴里,明知自己最不喜欢绿叶菜,竟还让做了。看来下回得让自己的内监去膳房盯着。又想起王喜姐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对西学上心,同徐光启缓和关系。眉头不由皱地越发紧了。

朱常汐将筷子随意地扔在桌上,让内监来收拾。他扫了眼旁桌的朱载 他们,不出声地冷笑。

同糟老头子们交好能有什么用?他们可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还不如费些心思同翰林的先生们打好关系,从来翰林出阁臣,这些人日后可都是内阁的大学士。

第95章

天已是渐渐凉了,外头风大的很,朱载 同朱常溆将对弈的地点从亭子搬到了暖阁里。

“皇叔父是长辈,就由您先手。”朱常溆将内监放在自己面前的黑棋推到了朱载 的面前,将白子拿了过来,“皇叔父请。”

朱载 拈起一颗黑子,在棋盘上随意一放,“却之不恭。”于他看来对弈并不分年龄,不过既然朱常溆有心,自己倒也不妨承了这个情。

朱常溆知道对方找上自己必不是为了对弈。他默默地在棋盘上置下一子,等着朱载 说话。

“你是怎么想到的?”朱载 下棋的速度很快,而且精准,一看便是个中高手。

朱常溆不慌不忙地见招拆招,“万历十九年,皇叔父头次上疏的时候我就在想。若是皇叔父除了爵,偌大的郑藩后人该如何营生。要归还的可不仅仅是爵位,家财也一并归了私帑。郑藩虽不比楚藩富裕,但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朱载 笑了笑,“所以是怕我被饿死吗?”他堵了朱常溆的眼,收了一大片的白子。

“有的地方官强势些,借口藩地税赋不丰,克扣岁禄也是有的。会被饿死的并不独皇叔父。”朱常溆捏着棋子看了许久,在角落里下了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