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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慈和地望着几个皇子,“陛下的这番决心,可谓是极好。你们有心相助,此事必能成。”

朱常溆问道:“西学的历法与《授时历》有何不同之处?父皇钦点了邢侍郎来主持改历,依先生看,可否有用?”

徐光启默了一会儿,道:“邢侍郎一直希望可以改革历法,这个想法是不错。不过他的主张是重算《授时历》,依据其本来的算法,再重新推导。我觉得不妥,这样一来岂非又绕到了《大统历》上去?便是成了,怕也不得准。”

“那西学历法呢?”朱常溆追问。

徐光启此时对于西学的历法还不是很明晰,他老实地道:“我也是才学不久,算不上很懂。你们却真对西学历法感兴趣,怕是得去请教利玛窦那些西学传教士才行。”提起这个,他倒有些来了兴致,“对了,最近我同他们刚把这本算术的书给译制完,殿下来看看。”

提起时算术的书,朱常治倒是来了兴趣,头凑得比朱常溆更近。他看得啧啧称奇,“竟还有这样的算法。”索性拿了纸笔过来随意给自己出了道题算起来。

朱常溆看也不看朱常洵,一手拍过去就把捏着笔打瞌睡的弟弟给拍醒了。“不知道先生想给这本书取什么名字?”

徐光启斟酌了半晌,“你们觉得《几何原本》这名字如何?”

第93章

朱常溆摸着《几何原本》的书皮,眼神有些眷恋和怀念。他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问道:“先生,你是想将此书上呈于父皇吗?”

徐光启的脸有些红,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羞,“这个……自然有此意,不过陛下好像对算术之类的书籍并不很感兴趣。也许呈了上去,也不过是在藏书阁里积灰罢了。”

他有些感慨。大明朝重文而轻算术,在徐光启看来并不对。日常之中算术的作用也不小,从寻常人家每日购买米粮、绸缎、水粉,再到商贾经商,都是要用到算术的。再有工部、历学、乃至音律,等等,无一不同算术有干系。

徐光启心里也清楚,即便此书得以于大明朝的书肆中刊行,也无法改变重文的现状。只是,也许会有某人买了此书,或偶得,然后就此有了小小的改变呢?以后建造水利时,也许会更便捷,算历学也会更为容易。

“既然先生想,不妨就去做吧。”朱常溆翻了翻书,指了几个地方出来,“是要给父皇看的,纸质需得换更好些的,再有书皮,这等寻常的货色,宫里怕是看不上。”

朱常治方解了题,正高兴呢,听了这话就不满起来。“做什么非要到处刊行,只给我一个不成吗?”他不甚乐意地哼唧,“与其叫那些不懂的人拿去胡乱翻阅,还不如让我这等有心人好好学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知道不?”朱常洵笑话他,“成日就知道往屋里搬东西,同个貔貅似的。你难道不会觉得,只有自己懂,而旁人都不知道,很难和大家说得上话么?”

朱常洵见他不信,便打了个比方,“我喜欢武艺,你看,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第一第二怎么比较出来的?还不是人同人之间才能比较得来。莫非还要去同那不知情绪的草木,亦或只知吃睡的牲畜比?”

他戳了戳弟弟的额头,也就只能戳朱常治的,旁人都自己大,做不得这般没大小的事。“你这性子,可真得改改了。也不知道二皇姐怎么将你教成这模样。真是奇了怪了。”

“你管我!”朱常治不满地戳回去,“母妃都没说我这样不好呢。父皇也没说!可见我这就是对的。”

“你!”受到了反抗的朱常洵双眼瞪得铜铃般大,起身就追着满屋子逃窜的弟弟,“你给我站住!反了天了,还敢对哥哥动手。”

朱常治拿徐光启做人盾,从背后探出头来朝兄长做了个鬼脸,“我就敢,怎样?”

徐光启唯有徐骥一个孩子,还是个略显迂腐并不活泼的儿子,心里倒是一直期望小妻子可以给自己生一个活泼些的孩子,儿子也罢,女儿也好。只可惜朱轩 提过徐骥除籍前先不生,还是有几分遗憾。现在见两个皇子玩闹,自然乐见,并不阻止。

倒是朱常溆的脸黑了。他带着弟弟们过来徐家是为了学历学,怎得还没说几句就又打闹耍起来了。他们可是来做客了,又不是在翊坤宫,母妃由得他们折腾。

门外立着的朱轩 原想进来问问三位皇弟日常的习惯,听了半晌后,默不作声地先离开了,准备等会儿再来。

身边的嬷嬷问道:“殿下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