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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带回去。”朱翊钧示意陈矩上前领人,扭头望着阁臣,“现在,可能说皇贵妃与此事无关了?”

郑国泰早在上个月就去了江浙,京里郑宅留下的妻儿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事情一发生的时候就打探过了,近日一家子全回大兴去了。宋氏的老父过世,去奔丧。

硬要攀扯是郑宅留守的下人干的,倒也说得通。只太过牵强了。何况郑家因郑梦境之故,并不与其他太监交往甚密,上哪儿去找太监来养着张差。

朱常溆望着离开的张差,心里默默念着。京里头,有水池有高树的大宅子并不多,若真是如他所想,这件事怕是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他领着弟弟们起身向父亲和朝臣们行礼,转进了里头。

郑梦境也在里面苦思冥想,她觉得张差口中的宅子,倒是与武清伯府的清华园有几分相似。

但这话不能随意说出口,那可是慈圣皇太后的娘家。朱翊钧再不喜欢舅家,再对母亲有微词,面上却还是留了几分情的。

“母妃。”朱常溆向郑梦境拱手。

郑梦境望着他,“溆儿,洵儿,你们曾多次出宫。依你们看,这宅子像不像……”她比着“清华园”的嘴形。

朱常溆点头,“我也这般想。”

朱常洵和朱常治一头雾水,不知道母亲和兄长在说什么。

“既如此,我心里就有了底。”郑梦境舒了一口气。前世的梃击案,她就觉着奇怪,现在虽提前了,但还是张差这个人,大抵就不会有错的。

朱常溆正欲说什么,就听外殿朱翊钧发了火,“此乃朕家之事!”

里殿的母子五个叫这震天响的声音给惊着了,抖了抖身子。

“父皇好大的火气啊。”朱常治往郑梦境怀里靠去,想着这样的无妄之灾可千万别朝自己身上招呼。反正都已经证实了不是翊坤宫的人干的,他们自然是清白。

郑梦境抱紧了孩子,心思转得飞快。事发至今,慈宁宫还没有动作,皇长子也好似没什么反应。大约他们二人都不知道,当是底下人干的。武清伯府是跑不了了,只不晓得王淑蓉的家里人有没有掺一脚。

朱常溆因接触了外朝,想的就要比她多几分。偷了牌子的文吏是江西人,如今外头立着听训的那个刑部主事也是吴地的。近来三吴士绅可是在朝中势起啊。

东林党三个字跳入他的脑海。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这是东林书院门前挂着的由顾宪成所撰的对联。

京中的风雨,自然要入耳,读书人不就为了货与帝王家么?不了解朝堂动态,又如何拜对了庙门。家国天下事,除了天家还能有哪一个是能全都沾上边的?自然要对着天家使劲。

朱常溆觉得自己应该去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近来朝上除了齐楚浙党外,又多了一股势力。只百日免读,他也无法借请教先生的名义接触到朝臣。

母子俩对视一眼,各怀心思。

刑部这次是遭了大罪,不少人都叫朱翊钧给一撸到底,官身功名全都没了。叫徐光启瞧在眼里,不由冷笑。当日这些人可没对自己少落井下石进行污蔑,如今现世报到了自己头上。

朱轩 白着脸从外头走进来,徐光启与她夫妻情分越浓,见这般不由细问:“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今日去京郊庙里拜佛吗?还拜出事儿来了不成?”

朱轩 说不出话,只喘着气,倒是她身后的嬷嬷道:“驸马,今日回程路上,因殿下想下车走走,便停了车。谁知道竟在小树林里头撞见了两具尸体。”她心疼地替朱轩 拍着背,“可将殿下给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