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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朱翊 大步走到外头,抢过僮仆手中的木棍冲到赵氏跟前照头就打。赵氏躲也不躲,一棍下去,发髻中的金钗刺破了皮肤,一缕鲜血从发中沿着脸颊缓缓而下。

仆妇赶紧上去将赵氏护在怀里,“殿下,不能够啊,不能够!赵娘娘是慈圣太后娘娘特地赐给殿下的。”

就是打狗也得看主人家的面。

怒火中烧的朱翊 根本管不了这许多,打不着赵氏就对着仆妇,几棍下去,仆妇痛的唉唉直叫。

门外一个小厮此时赶了过来,“殿下,赵巡抚派了人来,说事情有眉目了。”

朱翊 喘着粗气,将棍子丢往一边,“人抓住了没有?”

小厮摇摇头,“说是人没抓住,但是发现了先前居住之处,只是如今人去楼空。赵巡抚说会接着往下查的,请殿下暂且安心。”

“安心,安什么心!本王的家都快叫人给搬空了!”朱翊 狠狠地瞪着李氏和赵氏,哼了一声,往后院新抢来的良妾院子走。

李氏等潞王一离开,赶忙上前搀着快厥过去的赵氏,“妹妹?妹妹,哪儿伤着了?”她摸了摸赵氏流了血的半张脸,“是我的错,竟叫你遭了无妄之灾。”

赵氏半睁着眼,心里对李氏也有几分恨意,只现下已没了说话的力气,头一歪,彻底厥了过去。

府内登时乱作一片,李氏顾不得自己被打得生疼高肿的侧脸,亲自跟着仆妇将赵氏送回院子去。

而骗了潞王手里所有现银的郑国泰和沈惟敬,早就离开了河南地境,正马不停蹄地往直隶而去。

沈惟敬嘴上叼着烟管,时不时地吸上一口。他摸了摸怀里的那张一万两银票,贼兮兮地笑得高兴。郑国泰已经答应了自己,等回到京城后,就将所有得来的银子都分给自己一半。不过傻子大概以为自己得了银子也不会去报官吧。

可惜,他没那么蠢。到时候将银子一藏。就上衙门去,同老大爷们说,统统都是郑国泰的错,自己乃是被逼无奈。什么?旁的银两,小人不知,兴许是都叫此人藏了去,并不曾得见。

保不准到时候自己还能因举报有功,而封个一官半职什么的。要知道,潞王可是天子的亲弟弟。自己帮潞王出了口恶气,难道还不值得被感谢一番?

郑国泰并没有同沈惟敬一起坐在车厢中,他在车辕上,不时地观察着地形,让车夫走那些并不好走乡野小道。沈惟敬的心思,郑国泰心里有数。正因为有数,他是不会让这个人跟着自己回京的。山野之中最是能办事的地方。

车夫是郑国泰买来的,签了死契,不说对郑家忠心耿耿,却也是个谨慎嘴严的人。他略略侧过头,望着没什么动静的门帘,压低了声音对郑国泰道:“老爷,前方不远处就有个乱葬岗,咱们要不要在哪儿动手?”

郑国泰想了想,摇摇头,“不忙。”他前日见到一股流民也是朝这个方向而来的,只是他们双腿走路比不过马车行的快。流民从来不会是独个儿方向走,如果自己料得没错,前方必然还有一小股流民在探路。

马车又走了半个多时辰,就瞧见了不远处的炊烟,还有隐隐从林间传来的人声。

郑国泰冷笑,天助他也。

河南巡抚赵世卿顺着找到的宅子一路摸下去,最终发现了犯恶之人已是出了河南地境。这事儿一下就变得很是棘手。但苦主乃是潞王,便是硬着头皮也得上。他当下就写了一封公文,要求邻县同自己联手。

两下联手,查的速度也飞快,不久就发现了一个疑似潞王口述样貌之人。只是那人身着流民的衣服,已经死了多时。

赵世卿将沈惟敬的尸首带回衙门,让潞王前来辨认。

朱翊 拿丝帕捂着鼻子,端详着地上的尸体半晌,登时跳脚,“就是他!就是这个贼子!”他狠狠地踢着沈惟敬的尸体,“这么就死了?老天爷也太便宜你了!”

赵世卿叹了口气,上前道:“殿下,此人想必是怀揣金银财宝,逃亡途中正好撞上流民。流民见财起意,与其冲突,这才一命呜呼。人已死了,可以结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