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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宁夏之乱终于平息了。

就在朱翊钧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一封卫辉府送来的家书让他差点厥过去。

潞王,他一母同胞的弟弟,同他伸手要钱。

朱翊钧当下就把那家书揉作一团扔在地上。“钱钱钱,朕给他的难道还不够多吗?当年景王除藩,他开口跟朕要了景王籍田,朕二话没说就给了。他足足有四万顷良田!看看整个河南,还有谁比他更有钱的?!”

朱翊钧气得恨不得在家书上补上几脚,“他这是剥削光了卫辉府,手伸不出去,所以找来朕的头上了?!”

伴驾的郑梦境忙劝道:“潞王兴许……是遇上了难事?陛下先莫要置气,弄清楚了再说也不迟。”

朱翊钧冷笑,“他能有什么事?他知不知道现在大明朝是什么模样?朕的私帑还有多少钱?朝鲜那头才刚打起来不久!倭人举全国之力相抗,不是几天几个月就能打下去的!”他在殿内不断走着圈,“气死朕了!整天不知道帮帮忙,也就算了。他是幼弟,朕不同他计较。可人该知足!”

郑梦境弯腰将家书捡起来抚平,“慈圣太后娘娘还没看呢,陛下就这么丢了?”她扬了扬手里的信,“总得叫娘娘过目吧?她老人家整日就盼着卫辉府来的信呢。”

“给她看做什么?叫她知道自己生的好儿子是什么样儿的?”朱翊钧回到龙椅上坐下,重重一拍桌子,“朕告诉你,给了母亲看,她第一句话就是问朕能给潞王多少钱!”

郑梦境没说话,把信交给陈矩,让他去找个能模仿笔迹的人来照抄一份。

陈矩有些为难,“娘娘,笔迹倒是好模仿,只是这私章……”私自刻印藩王印章,可是死罪。

郑梦境一愣,“倒是我想岔了。”她无奈地望着那封家书,“就这么拿去给娘娘看吧。”

李太后收了信,自然高兴万分。她都盼了不知多久了,潞王这个小没良心的总算记起她这个做娘的了。

只是……这信,怎么摸上去不大对?好像被人揉过了似的。

信是陈矩亲自送来的,同田夫人交代过,万万不能让李太后知道陛下因此信发了大火。是以李太后的问题,田夫人只做没听见。

李太后虽然看不大见,但脑子还是灵醒的。见田夫人没说话,她也不说什么了。只将信给田夫人,叫她念给自己听。

田夫人小心翼翼地捧过信,展开轻声读。她一边读,一边观察着李太后的脸色。

李太后果然变了颜色,她也想不明白,怎么自己儿子会写信来哭穷。往常潞王也有写信回京相求的,多是让母亲和做了天子的皇兄在言官朝臣面前替自己遮挡一二,可从来没哭过穷。

这到底是怎么了?李太后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明白,潞王是绝不可能去赌博的。好色却是有,但怎么挥金如土,强买良家女,也不至破落到哭穷。

何况李太后亲自挑的,安排在潞王身边的眼线 赵次妃近来可没什么消息传出来。

难道是赵次妃……被软禁了?所以传不出消息来?李太后不禁想到。

李太后不安起来。“让陛下来我这儿一趟,快!”

宫人们得令,纷纷行动起来。

奈何朱翊钧早就知道母亲找自己过去是为了什么,借口政务繁忙,并不去慈宁宫。

天子的表现让李太后的不安渐渐成了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