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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婚事就如同一滴水,融入水中,再不见踪迹。但其中所蕴含的那一点点与众不同,即将慢慢地侵袭整个水面。

转过一月,海瑞于南直隶任上去世。

朱翊钧闻此消息后,大 。不过海瑞本就年事已高,倒称不上是突如其来,大家心里早有准备,知道会有这一天。虽然看着大家面上都哀戚不已,可不少人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总算菩萨收了这个海阎王。

南直隶的官员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今日贪了墨或收受贿赂能让海瑞知道,然后一竿子捅到直隶去,让自己的升官回京之路遥遥无期。

郑梦境知道这几日朱翊钧心情不好,也特地嘱咐了几个孩子不要去闹他。朱翊钧虽然身子有些弱,但病病歪歪地一撑也撑了四十余年。在往后的日子中,他还会遇到许许多多的爱臣亡故之事。

现在,不过是个开始。

已经入了冬,再过不久又将年节。

郑梦境上次一口气做了一百根戒尺,现在轮到朱常洵上学,就不用再做了。朱常溆的表现非常之好,从来都没挨过打。但是在郑梦境看来,朱常洵就不一定了。她也想不通,明明前世朱常洵的性子根本没这么跳脱,怎么重生之后,这孩子就变本加厉了起来?

莫非还是自己太宠着了?看看逐渐长大,开始收心的朱轩姝,再看看沉稳的朱常溆。似乎也没有啊?都是一母同胞的孩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郑梦境有预感,自己的那一百把戒尺就是替朱常洵量身打造的。

年节的宫宴上,不常出宫的朱常溆好奇地看着那个据说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三皇兄。他看看身子有些弱,反应并不是很灵敏的朱常汐,再看看边上不动神色地往自己碗里夹菜的朱常溆,心里一万个肯定,还是他的哥哥长得更好,也更聪明。

朱常溆扭头看着正盯着朱常汐发呆的弟弟,“在瞧什么呢?”他朝朱常汐投去一眼,“如果是想和三皇弟玩儿,就去吧。”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点点的酸味。

绝对不是对朱常洵这个笨蛋的弟弟舍不得!

绝对不是!

朱常洵摇摇头,“我才不想和他一起玩呢。”看上去连小弓都拉不动的人,有什么意思啊。他收回了目光,眼中有着不加掩饰的崇拜,“洵儿就和二皇兄玩儿。”

洵儿只和厉害的哥哥玩儿,不带别的人。

朱常溆只觉得自己心里好像寒冬之中跑进了地龙烧得正旺的屋子里,喝了一碗暖融融的羊肉汤。又好似盛夏时分,饮了一杯甜滋滋的冰镇玫瑰露。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只是眼睛一亮,从一碗红烧肉里头挑了一块最大的夹给朱常洵,“好好儿吃饭。吃完了我陪你去外边耍。”

朱常洵一听,眼睛都亮了,“真的?!”得到皇兄的回答之后,他不再左顾右盼,忙不迭地往嘴里扒饭,撑的两个腮帮子大大的,再也塞不下为止。

朱常溆一脸嫌弃地给他擦着掉到下巴上的饭粒,“慢些儿吃,看你吃成什么样了。”朱常洵含着满满一嘴巴的饭,朝哥哥咧着嘴笑,洁白晶莹的米粒合着他雪白的牙齿,混在一起都看不清哪个是哪个了。

朱常溆更嫌弃了。

陈太后年岁大,自己也不爱动,特别偏爱活泼的朱常洵。她感慨着,去岁还抱着朱常洵喂饭呢,转眼竟然都要蒙学了,不仅觉得时间走得太快,让她竟又老了一岁。

郑梦境笑道:“娘娘哪儿老了?”她瞪大了眼睛,环视左右,“奴家好似没瞧出来啊。陛下可看出来了?”

朱翊钧非常配合,“朕也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