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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都人们的紧张,郑梦境自己倒是镇定得很。朱常洵的生辰她记得很清楚,生产还不到时候呢。平日里该做什么,如今还做什么。

刘带金一直守在她身边,提心吊胆地注意着郑梦境的一举一动。小厨房的热水就没断过,炉子有专人盯着,就怕等要用了,却熄了火。

正殿的地龙烧得好,殿内搁着的花瓶里插的几枝花儿在刚放进去的时候还不过是花苞,如今开得正艳。

一觉睡醒的朱轩姝拉着都人跑来郑梦境这儿,她昨日跟着朱翊钧学了不少话,“年、拜。”

只还说不太利索。

“是拜年。”郑梦境拿出早就预备好的小荷包放到女儿的手里,“可收好了啊。”

小荷包是郑梦境自己做的,她并不专精女红,却也费了许多神。荷包用的是红色妆花缎,饰以略粗的金绳,沿着荷包绕了一圈,垂下的流苏用的是五彩丝线,两头抽绳的地方缝了小小的银铃铛,一动就“铃铃”响。荷包里塞了一些金叶子和金子打的生肖,活灵活现的。

朱轩姝对里面的东西不是特别感兴趣,倒是尤为喜欢荷包上会响的小银铃,一直摇个不停。

细碎的铃铛声将朱常溆吵醒了,他蹬蹬脚,张嘴想打哈欠,嘴张到一半,发现有点不对,赶紧合上。

郑梦境正好看了个正着,笑道:“溆儿也有的。”又取了个一样大小的荷包来。用料和朱轩姝一样都是妆花缎,只这个是蓝的,镶嵌的是银线。里头装着的东西也与女儿一般无二,并无多出什么来。

郑梦境将荷包压在朱常溆的枕头底下,轻轻晃了晃摇篮,柔声道:“待你大了,母妃再送你旁的。”

朱常溆似乎对荷包不是特别感兴趣,他前日已学会了翻身,此时似乎想练习,一下一下地把上半身抬起来,左右扭动着小身子,好不容易爬起来,整个人都气喘吁吁的。

郑梦境把他抱进怀里,亲了一下,“母妃的乖溆儿,真厉害!”

虽然没有坤宁宫的热闹,但冷清的翊坤宫中也别有乐趣。

时间说快,过得也快,眨眼,正月已过了五日。

不得不说郑梦境挑了个好时候,不早不晚,偏在朱翊钧过来的时候,开始发作了。

两人刚用过午膳,正是吃饱喝足有力气的光景。

大冬天里,稳婆怕郑梦境在院子里走动不好,便扶着她在烧着地龙的屋里来回走圈。走一段,歇一歇,疼得厉害了,再歇一歇。

朱翊钧在一旁瞧着她们转圈,只觉得自己头快晕了。但郑梦境先前两次的生产经历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现下再次遇上,还不待郑梦境有什么反应,他就开始两腿发软了。

郑梦境擦了擦额上不知是疼出来的汗,还是地龙烧得太好热出来的汗,朝朱翊钧瞥去一眼,发现他正忐忑不安,一脸“怎么办”的模样,好笑地道:“陛下怕什么?是奴家生产,又不是陛下。”

朱翊钧结结巴巴地,还不忘说好听话,“小梦疼,朕也觉得疼。”

郑梦境正要嘲笑他,却见坤宁宫的太监跑了过来。

“陛下万岁,德妃娘娘万福。”

郑梦境见朱翊钧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便替他问道:“可是坤宁宫出了事?”

“皇后娘娘方才发动了。”太监飞快地朝朱翊钧和郑梦境扫过一眼,“两宫太后娘娘已经到了,请陛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