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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都不用王淑蓉去慈宁宫哭诉,李太后就会妥妥地将事儿给办了。

不过让李太后没想到的是,她派去的都人,在冯宅碰了一鼻子灰。

冯保自被关入牢中后,受尽酷刑,好不容易留了条命下来,双腿却是废了。如今镇日躺在榻上,身边亦离不得人。

听完来人的话后,冯保一笑,“且看我今日还能替慈圣太后娘娘效劳否?”他指了指自己被下的双腿,“先前能苟活,留下一命,已是侥幸。娘娘之托,怕是不能应下了。”

那小太监不甘心就此回去,劝道:“公公于宫中有的是徒子徒孙,与掌印私交也甚好,不过是递个话的事。”

冯保将手中的茶碗往哪太监脚边一砸,白瓷盖碗顷刻摔了个粉碎。他冷笑一声,“递个话的事儿?”不等那小太监说话,便吩咐家人将他赶出去,“在宫里多练练吧,竟是连规矩都没学会!”

将人赶出去后,冯保舒服地喝了口郑家新送来的泰西茶。略一皱眉,泰西茶到底比不上大明朝的。不过尝个鲜倒是不错。

冯邦宁在门口盯着小太监离开,才回来见他。“大伯。”

冯保闭目养神,“人呢?”

“我瞧着是往宫里去的方向。”

冯保嘴角轻勾,“蠢。”

他在宫里还留着眼线不假,前日张宏休沐出宫,就曾上门拜访。李时珍一事的来龙去脉,冯保一清二楚。他不知道郑梦境在想什么,但绝不会给人添堵。

不过一个医者,能带来什么麻烦呢?

冯保睁开眼,目露精光。

“起风了。”

冯邦宁恭敬道:“是,大伯。”

小太监被赶出冯宅,气得即刻回宫报于李太后。

李太后并未听信他添油加醋的谗言,数着佛珠的手停了下来,长叹一声。

冯保是怪她,当日没能将他给捞出来。若彼时无刑罚加身,尚能就此作罢,如今落得残疾之身,怎能不怨。

不过冯保的话,倒是提醒了李太后。冯保已然离宫,无论当年宫里再多再好的关系,都是不能用的了。这不仅有先祖定下的规矩,更会引起朝臣们莫大的反弹。

一个告老离宫的宦官都能指使宫中内监,难保他日不会有居心叵测之人钻了空子,给整个大明朝引起偌大的隐患。

但她身边无人可用,已经插不进乾清宫去了。李家是什么性子,李太后心里清楚,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家里人谋算。若是派了他们出马,不将事情搞砸已是烧了高香。

又不能以太后之尊,勒令朱翊钧收回成命。

毕竟此行,为的还是朱轩 的病。

李太后摒退了小太监,又开始默默数着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