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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玛窦与罗明坚受宠若惊,当下便答应教授钦天监的内监自鸣钟之事,同时由罗明坚指导钟鼓司之人学习西琴的演奏方法。

膳毕,朱翊钧便让内监领着利玛窦和罗明坚去后宫觐见王皇后。这本于理不合,但这二人是神父,相当于大明朝的僧侣,有侍卫内监和都人看守,倒也无妨。

当然,要紧的不是王皇后,而是一直想见他们的郑梦境。对这种小小要求,朱翊钧并不吝啬。

王皇后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这次接见也是在坤宁宫。各宫妃嫔也都到齐,正殿之中立起数架屏风,隔绝外男的窥探。

王皇后不明白为什么朱翊钧非得让自己见这两个泰西之人,原想走个过场便将人送回去,谁料郑梦境突然发问。

“本宫闻泰西之地与大明朝很是不同,不知于医术上,是否也是如此?”

利玛窦不知道郑梦境想做什么,他犹豫了一下,回答:“确有不少异处,不过我本人却是不精于此。”

郑梦境点点头,不再多问。王喜姐瞥了她一眼,心道,莫非是想借泰西人之手,治疗皇次子的腿疾?

后宫女眷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后,便放利玛窦和罗明坚回去。

二人一走,众妃也纷纷告退。

郑梦境特地落后旁人一步,在宫门口见走得差不多了,便回转去见王喜姐。

王喜姐刚换上燕居常服,发髻上还没来得及带上簪钗,听闻郑梦境又回来了,不由奇道:“她还有什么事?”

都人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王喜姐坐在镜前,想了想,“让德妃稍等片刻。”说罢,便催促宫人替自己梳妆。

郑梦境刚喝了一口茶,王喜姐就出来了。

“德妃有何事?”王喜姐不欲同她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

其中的厌恶之情,便是不说都跃然可见。

“明人不说暗话,娘娘既问了,奴家便照直了说。”郑梦境道:“娘娘,宫中太医诊治皇长女多日,尚不见不好转,不妨让泰西人来试试,兴许能有法子。”

王喜姐心中冷笑,利玛窦是郑梦境举荐的,方才又当着大家的面特地询问泰西医术,恐怕就是见自己心切,内中必有蹊跷。

心腹都人日前的进言尚在王喜姐的耳边徘徊不去。

“娘娘,如今中宫势弱,景阳宫有慈圣太后娘娘压着,唯虑翊坤宫。娘娘撞上,可要三思而行。”

王喜姐浅笑,“有劳德妃替 儿担忧,方才利玛窦也说了,他并不精于医术。”

“奴家观方才其言其行,恐是谦词,不敢担上人命。”茶碗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郑梦境起身,“娘娘所虑,奴家心知。稚子何辜?”

要说王喜姐真的不心动,那是不可能。但比起不知底细的泰西人,她更相信宫中太医的能耐。

“娘娘,奴家自入宫来,可有害过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