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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饶是朱翊钧心里再觉得朱常溆有为人君的资质,双腿之疾总是绕不过去。纵然能以仁宗为例,堵住悠悠之口,但朱常洛却是占着长字。

且康健。

思及这些,朱翊钧对李德嫔的恨意又添上了几分,只觉得让她这样全身而亡,太过便宜行事了。

摇篮中的朱常溆睡了不过片刻,又“哇哇”叫了两声。

乳娘正欲抱起喂|奶,郑梦境却叫她将孩子抱来。她想再试试看。

可解开衣襟,朱常溆就是不喝,头撇去一旁,看也不看,双眼只盯着乳母。

郑梦境无法,只得把孩子复又交给乳娘,心里酸涩不已。

大约是孩子知道为娘的没能护住他,害得他险些丧命。

朱翊钧趁着乳娘去屏风后喂|奶,双眼放光地盯着郑梦境雪白的胸|脯。

“皇儿不喝,乃是谦让。小梦……不如……”

郑梦境娇俏的脸涨得通红,扭过身去系好衣带。“陛下想什么呢!”

没了“好风光”,朱翊钧心生遗憾,嘟囔道:“人|乳本就是养生之法,有何不可。”

“陛下!”郑梦境的脸红得能滴血,“若是再说,奴家可要恼了。”

“好好好,朕不说了。”朱翊钧看着乳娘喂完抱着孩子出来,奇道,“都说母子连心,怎得溆儿这般与小梦不亲近。”

“怕是还在怪奴家。”郑梦境咬了咬唇,眼泪没能忍住。她用手背拭去泪水,“都怪奴家不好,没能护住他,竟叫他落下此疾。”

朱翊钧面容有些扭曲,“不怪你,都是那庶人李氏行事不端。”见郑梦境伤心,宽慰道,“小梦不担心,待孩子长大些,咱们教教便好了。”

郑梦境点点头,心知孩子能活下来便是自己的大造化了,母子缘分兴许……就到此为止,自己也不该多求什么。

贪心不足,非是善事。

朱翊钧见她愁容不展,便想着说些趣事引她高兴。他朝张宏看了眼,后者会意地从袖中取出一份礼单,交到他手里。

“小梦你先前不一直惦念着利玛窦吗?你看,这是那远夷递上来的礼单。”朱翊钧展开礼单,和郑梦境一同靠在隐囊上,指着上头的几个,“西琴因是乐器,只不知是何样。圣母……像,到时候送去慈宁宫。自鸣钟一大一小,正好小的给你把玩。《圣经》不知是何物,许是为意大利亚那处的经书。”

郑梦境的目光随着朱翊钧的指尖在纸上移动,她手指上《万国图志》,“这个……先前听闻已送入宫中,怎得还列在单上?”

朱翊钧笑道:“朕得的那个不过是局部。此番进贡的,当是全图。”说起舆图,他有些慨然起来,“不曾想这世上除了大明还有这许多国家。这利玛窦所至之地实在是不少,显见是个腹中有物之人。朕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了。”

张宏前行两步,拱手道:“利玛窦以至南直隶,想来不日即可到京城。”

朱翊钧满意地点点头,“小梦也想见他不是?到时候让皇后召见他入宫好了,心有善意的远夷倒不妨一见,也能增长些见识。”

“谢陛下。”郑梦境笑着谢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