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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太晚了,太晚了,他什么都挽回不了,什么都救不回来……

是他,他曾把知渊……

熟悉的嗓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虚云主峰上开了初春的花,黑衫少年站在树下,没好气地磨着牙骂:

“蔺负青,你是有多管闲事的病吗!?”

他眼睁睁看着,方知渊眼睑缓缓地沉落。

“叫你离我远点儿——”

他眼睁睁看着,那人口鼻间已经没有了白雾。

“我可告诉你了,哪天你被我害得大祸临头,我连个坟也不给你挖。”

他眼睁睁看着,方知渊不再呼吸了。

从幻境里远远的望过去,那人仿佛真的累极了,要睡一会儿了。雪落在方知渊苍白的眉宇间,那分明还是很年轻很俊美的青年人。

天是灰的,地是暗的,只有鹅毛大雪还在下。蔺负青五感都错乱了,他茫然地佝偻在黑白的边缘,觉得自己好像也死去了,又觉得他连死也不能。

他觉得自己像是成了个裂痕遍布的瓷人,只要再被什么碰一下就要碎了。

他哆嗦道:“救……”

“——师哥!”

冰天雪地里,忽的燃起了一捧火。

一条坚实而温暖的手臂,猛地从后面将他拦腰抱住。蔺负青眼前一黑,有人以手遮住了他的眼,强硬地把他半抱半扯地往后面拖。

蔺负青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浑身发抖地流泪挣扎。眼前恢复了光明,映进来的却是那张令他疼到剜骨钻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