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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爷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办事儿还算利索靠谱,在大船的第二层找了个船舱给月华住着,船舱很矮,月华在里头走路得弯着腰,一不小心就能撞着头,不过这地方只属于她一个人,平时没人来。里头有块可以当床的木板,木板上铺了被褥,也不知道是谁用过的,多久没洗过,船舱里也很潮湿,上头有一股子霉味儿,旁边的篓子里放了些干粮和淡水,月华呆在船上的这两天每天蜷缩在木板上,饿了就吃放在篓子里的干粮,渴了就喝热水,还好只有一天一夜的路程,否则月华真的不知道怎么挨过去。

月华是个顶小心的人,从来不敢冒一点儿风险,也许是跟何珩在一起太久了,她居然也开始这样大胆起来了,好像她从来没有干过这么冒险的事情……不对!那天帮着四儿也算冒险,好像到了边关自己就变了些。

晚上出发的,行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时分到了南巫里,月华从窄小的船舱里出来,腿麻得都总不动路,胡老三看了一眼月华,不露痕迹的扶她上了码头:“江湖规矩,我们只能送你到这儿,你怎么去军营?”

月华笑道:“多谢了,我有办法。”

她背上自己的包袱往南巫里码头上最近的一个茶棚子走去,她不懂南巫里的话,跟店家打了手势,南巫里离大理国和魏国比较近,常常有魏国来的商人,店家看出来他是魏国人,用是分蹩脚的魏国话同她交谈:“公子,请问你有什么吩咐?”

“我要买马!”她从店家那里买了一匹马,本来她要问店家南巫里的魏国大军在哪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她怕这里有大理国的探子,这会子不在船上,她怀里的东西太过重要,还是小心些,不要随便暴露自己。

她到底还是有些常识,只顺着大路走,如今南巫里已经是魏国的天下了,顺着大路走一定能够发现魏国军人,到时候再想办法。

她沿着大路走了一段终于发现几个魏国战士,本来想去问问情况的,可是走到人家跟前儿有不敢了,她还是怕!明明在船上一点儿也不害怕,这会子却变得害怕起来,难道是所谓的后怕!总之如今她看谁都觉得不是能够信任的,她摸了摸怀中的信,继续沿着大路往前走。

“兀那小兄弟,你要往哪里走?”一个汉子拉住了他:“这是南巫里,你是刚来的吧!我从魏国来的客商,在南巫里和魏国之间跑了十来年,我看你东张西望的,以前没来过这里吧!”

“嗯!我娘快死了,我兄弟在军营里当差,我娘想见他最后一面,所以我只能来南巫里寻他。”月华看了一眼那个汉子,见他穿一身灰蓝色的长衫,肩上背着褡裢,背上背了个算盘,身后还跟着个拿东西的小童,还真有可能是客商,但是这会子她也不敢完全相信他,撒了个谎说道。

“是南巫里驻军的亲戚啊!”这个汉子大笑起来:“军营往前走左拐就是了,我看你羞羞怯怯的一看就是第一次出远门儿,长得还这么白净斯文,被人惦记上了,抓回去做小童你娘就没地儿哭咯!”

月华很配合的低头嗯了一声。

那个汉子大笑起来,摇了摇头带了小童走了。

月华沿着大路走,果然看见前面有岔道,她在很小心的装作走累了,站在巨大的椰子树下停了一下,椰子树下有个卖椰子的南巫里老头儿,她灵机一动买了个椰子,坐了下来,假装吃椰子汁,两只眼睛来回看。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终于看见几个军士走来,往左拐了,她这才收了东西骑了马往左拐,左拐走了一二里地果然看见了军营,她心里这才吁了一口气。

其实她刚刚那些举动倒不全是因为不信任陌生人,有的时候陌生人反而比熟人更可靠,只是因为到了陌生的环境她自己有些害怕不敢贸然乱动罢了,先是听商贩说了左拐,又看到有军士往相同的方向去,这才相信了,跟了过去。

她刚站在军营门口就被守门的给拦截下来了:“你这小子!哪儿来的?别在军营门口晃悠,若是没饭吃,再往前走有咱们军营的粥棚,你去那里讨粥吃吧!别在这里碍眼睛。”

“我是何大人的亲戚,我来找他有要事。”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何珩的官文:“你们不识得字不要紧,认得上面的大印吧!他看到了这官文自然会出来见我。”她往常也出入过军营,这些看门的,喜欢狐假虎威,平日里冒充大爷习惯了,她晓得这时候该强势些,双手往身后一背,摆足了款:“你们赶紧去,别耽误了爷的功夫,回头我要你们好看。”

几个军士根本不识字,也认不得上面的官印,但是看月华一脸傲娇样,又看了看这官文上的印似乎真是官印,也就信了,立刻进去通传。若月华做个畏畏缩缩的样子人家看他矮矮小小的,穿衣打扮也稀松平常压根儿就不会搭理她。

何珩自从上次去找大将军说关于宁成嗣的事情,就知道大将军可能在图谋什么。

大将军蠢蠢欲动而又迟迟不动,这是兵家大忌,让对手警觉,自己这边又没做好准备,所以立刻就被大理国人抓住了机会先发制人。

如今大理国的军队就在漓水上耀武扬威,他们的人想从后边进攻却被大理国人料到,大理国人的防线跟铁桶一样,完全突不进去。

想要来个两面夹击,如今海上的信息被阻断,他们无法得知那边的情况,无法跟许飞配合,压根儿不知道从那边突围,偏生一点儿也不懂战争的秦业还在这儿指手画脚。

“你们图谋什么,我知道!是你们半天不动,好了!这会子大理国人料到了。打了过来,这可如何是好,你们干的好事!”秦业拍了桌子骂起来。

“我们也没有料到这种情况。”大将军坐着,神情凝重,何珩不知道大将军的计划不敢贸然承认或者否认,只好试图为大将军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