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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以前不了解,出宫的时候才明白,除了自己的师傅秋雁,月华在宫里从不与任何人交恶,当然她也从不与任何人过分亲近。

然而宫里是什么地方!人和人联系起来的,不是所谓的脾气性格相投和感情而是利益关系!她不与其他人发生利益牵扯,也等于不和人发生联系,所以表面上作为秋雁的徒弟,她理所当然的地位卓然,然而她自己却没有自己的人马,也没有自己的势力。

当初先帝驾崩,她被挤出来,多少人觉得可惜,甚至很多宫女都给她送行,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了她说句话,让她留在宫里,她可以不出来。

虽然月华那个时候已经打定主意离宫,那个时候她也没有托人办事儿,但是关键时刻没人站出来的这个事实并不能因此被抹去。

何珩没说话,皱着眉头在思考什么。

月华夹了一筷子干笋丝:“你也别把宁成嗣的处境想得太好,我猜他也无奈的很!”

这也是为什么宁成嗣明知道自己要做巡抚大人的排头兵,当有利益冲突的时候他就得站在最前排顶着,他仍旧愿意做他的心腹,因为出了事也只有巡抚大人能够保他!他若是选择不做排头兵,那么他只能选择离开,调往兵部。

何珩或许还没看清楚,而月华置身事外,看得透彻!

宁成嗣虽然抱住了兵部的大腿,其实只怕也是无奈之举,任何时候丢弃原有的主人而投靠新主人的狗都是不会被新主人待见的,人更加如此!

他已经在西南经营了几十年,里头的人事都了如指掌,到了兵部只怕能不能建立起自己的利益关系网还有的一说!这一切都是未知之数,任何人住在自己盖好的屋子里也不希望再去盖另一个屋子。

只能说他还算聪明,懂得为自己谋划,为以后铺路,换做另一个人,只怕没有选择的余地,让你做排头兵不做也得做!

第二天何珩去找谢鸿,谢鸿也喜欢下围棋,不过谢鸿看起来有点儿奇怪,他左手拿着兵法,右手举着棋子:“宁成嗣的事儿你查得怎么样了?”

“他太小心了,没有查出什么,只查出了有一小笔的军饷支出,出了军营,转了几次手,但是数目很小,估计构不成罪名。”

“你看我下一颗棋在这里没什么作用,那我再下一颗……多了白子不久被我的黑子包围了么!?”

“我明白,我继续去追查。”何珩想了想说道:“只是我还是不明白,恕我直言,为什么将军执意如此?”

“你是觉得我心胸狭隘,或者说是斩草除根?”定国大将军笑着说道,脸上一派慈祥,不过说出的话却很严肃。

“属下当然知道不是才会问起。”何珩赶紧说道。

“年轻人善谋是好事,但是过犹不及!若是不出私自调派差点延误军机的事情,老头子我年纪大了,也愿意给自己几点儿德,有些事儿能睁只眼闭只眼的就让它过去,但是这种以公谋私的事情,我知道了就绝对不饶。”说着转头对何珩说:“我年纪大了,也活不了多久了,再往上升也升不了多少了,一只脚踩进棺材里的人,这些对我来说也不过是浮云,转眼即去,以后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现在求的不过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康。”

何珩吓出了一身冷汗,事实上宁成嗣找过大将军,也找过自己,他愿意帮何珩去兵部搭线,这对何珩来说是一种诱-惑,他才来试探一下定国大将军谢鸿。

还好听了月华的话,他仔细考虑了定国大将军谢鸿的态度,没有说出来。

万事有两面,月华离宫的事情固然可惜,但是她仍旧活的好好的,她有点儿担心何珩,何珩一心想想要往上爬,给父母洗脱罪名,月华怕他走偏路,回头跟宁成嗣似的,背腹受敌,得不偿失。

其实她并没有猜出谢鸿为什么非要揪住宁成嗣的意图,不过她见过谢鸿一面,这人看着老辣圆滑,但是对夫人尊敬,待人平和,太可能为了一己私欲去做见不得人的事儿,况且老将军夫人也是一派慈祥,慈祥中带着一股子憨直,两夫妻都心正才能过到一处儿去。

谢鸿这句话算是说得很重了,何珩吓得赶紧说道:“多谢将军提点。”

“人在局中迷,我看你后生大有可为切不可走偏路,枉费我一番栽培。”说完又笑道:“不提这些了,我夫人还想起了你夫人呢,什么时候带着你夫人去我家里坐坐,内子总说打麻将三缺一。”说完拍了拍何珩的胳膊。

何珩笑道:“改天一定带内子去拜望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