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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说:“梅老师……”

梅七和四位村民都笑了起来。安平的脸一下子红了。这时候另一位同村的阿姨笑了笑,说:“平平啊,这么久不见,你变白了好多哟!”

安平有些羞恼:“姨,您别笑我了。别看我这样,干活的技术可没落下,这不学校没事,我回来帮帮忙吗,顺便晒回去。”

阿姨说:“白点好,白点好。我看电视上,那些在大楼里工作的经理都很白哩!”

安平笑了:“电视上有啥可信的,以后我带您去真地方。”

他往前看了一眼,梅七正通过后视镜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忽地碰上了他的目光,那笑容里便加深了一些。梅七原本就生的好看,这么一笑,面上的色彩更浓郁了几分,红润饱满的双唇像一枚落在雪景墨梅图上的朱果。之前说话的那位大娘赞道:“你们南方人是不是都这么白呀?梅老师长得真好看。”

梅七笑道:“谢谢阿姨!对了,大家在雪里走冷不冷的呀?车里有酒,大家喝点暖暖身子,也尝尝我们那儿的特产!”

说着作势往副驾驶座前面拿东西,安平说了声“我帮你找”,一瓶酒和几盒点心从储物手镯里落进了他的掌心。他没找着杯子,不过几位大叔大婶都带着保温杯,安平拿灵力热了热,给他们都倒了一些:“这是梅老师家里人酿的梅子酒,度数不高,不过还是蛮香的。”

梅七笑道:“安平同学早就说我们家的酒不够烈,要请我喝北方的酒呢。”

几位村民几口酒和点心下肚,俱是觉得神清气爽、念头通达,那两位平安屯和邻村的,原本不太好的气色也肉眼可见地红润了起来,一个个赞道“好酒”,这个夸梅七,那个夸安平,说的两人都不好意思起来。

两人旁敲侧击地问了些关于怪病的事儿,这些长辈见他们年轻,又是两个学生,便不愿意多说。之前笑安平白的那位阿姨还补了一句,平平你放心读书,别想那么多,没事。安平老老实实应了一声,下意识看向梅七,只见后者微微皱眉,旋即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

于是安平便放心了。

两人先把村民中两位住的远些的送到了大路口,后者再走十几分钟就能到家,接着送了邻村的大爷,最后在村口放下了陈阿姨。后半日的雪小了些,不过积雪比较深,要不是这辆车也改造过,说不定就陷进去了。梅七开着开着还有了几分心得,跟安平开玩笑说你可以开这车铲雪,你看它碾过的地方雪直接就往两边化开了。安平正要说好,梅七又说,我觉得你可以先从小事做起,比如扫雪,所以就不要依靠工具了吧。安平吸了口气,摇摇头笑了。

安平家里的房子是他父母结婚的时候盖的,那会儿连着好几个丰年,村里人家的条件都还不错。后来安平的父亲生了病,为了治病欠了不少钱,还没治好。安平对父亲没什么印象,随着年龄增长,也只知道刘慧娟那会儿又是照顾丈夫又是照顾儿子落下了病根。现在有好几间屋子用来堆了工具和粮食,二楼的屋子都租了出去,这次听说有客人要来,刘慧娟打扫了好几天才收拾出一间屋子,趁着前几天天气好,把她结婚时用的好一点的那床棉被拿出来晒了,放在客房。

刘慧娟一早就听到了车子的声音,穿着棉袄和棉鞋出院子来等。天黑了好一会儿了,这位个子还算高的中年妇女才开口寒暄了两句,安平与梅七就把她赶进了屋,前者还一个劲儿埋怨她瘦成这样了还不注意,病上加病怎么办。

安平这回买了不少东西,梅七也带了礼物来,在客厅堆了个小山包。说是客厅,也是刘慧娟睡觉的地方,床前是一张四方的桌子,临着就是厨房、卫生间和客房,还有一间屋子锁着,厨房出去是后院,老牛和鸡鸭就养在那儿。刘慧娟听说学校的老师来了,特意宰了一只老母鸡炖了汤,小火煨了一天。蘑菇是隔壁的大娘从山上采来分给她的。安平手脚麻利地收拾东西,一边笑着说:“我给彩姨也带了礼物,过会儿就给人送去。”

刘慧娟笑了句“算你懂事”,又热情地过来招呼梅七坐,倒了两杯热酒,叫安平也过来喝点。

梅七被刘慧娟抓着手摇了几下,腼腆地笑笑:“阿姨好,我是南江大学历史系的助教,梅七,安平同学之前也介绍过了吧?接下来几天要打扰您啦。我们院的老师都特别感谢安平同学提出的想法,趁还没过年,叫我先来看看情况。我也是代表院里准备了一些小礼物,阿姨不要拒绝啊。”

刘慧娟也没太看清那些小礼物,只知道不会便宜,苦笑了一声,说:“麻烦各位老师了。梅老师不用这么客气,倒是我身体不大好,这几天不能好好招待你啦。安平在学校没给您添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