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礼愣在那里,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自言自语的说:“不值当?哼,我当然不值当了。她从来没把我当回事!”

胤礼憋了一肚子火,转了个弯儿,去找乔志轩。说话,喝酒,随便什么都好。

“十七爷息怒!”乔志轩笑嘻嘻的给胤礼到了一杯茶。

胤礼呵呵一笑:“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女人嘛。逗着开心,谁会没事儿闹这心!对了,你们家剑语呢?”

“哦,我这不是刚绣好一块缎子嘛。她说给琴心拿去,蒙信二嫂生了。”

“哼,主子奴才都一样。没个女人样儿!”看乔志轩拉长的脸,胤礼突然警觉,连忙补充道,“咳咳。不过剑语似乎不太象她们。都是景止教导有方啊!”

乔志轩晓得是一时之气,摇了摇头,一撩衣襟,优雅之极的坐下。胤礼知道,别看他今日彬彬有礼,明天兴致来了,就可能东床坦腹,大梦酣眠。剑语那个古板的女人怎么会看上这个怪物?

乔志轩笑道:“教导谈不上,充其量是引导而已。”

引导?除了“本心”,还有什么“引导”?

乔志轩却不再多谈,本来嘛,夫妻间的事情何必向外人讲太多。可是,见胤礼好奇的样子,心里有些痒痒,极想炫耀一下。别看你是皇子阿哥,在这方面嫩了些。

乔志轩光得意了,当初剑语把他教训的半夜骑墙的事就全忘了。尤其是在胤礼面前,更加不愿想起。

胤礼虽然好奇,却也发现乔志轩眼里的得意,微微有些恼火。索性不问,自己家媳妇自己家管,不稀罕外人操心。把自己的初衷抛了个一干二净。

晚上,胤礼心情复杂的踏进小院,蓉蓉刚刚探访音画回来。见面都是一愣。

“那个,嗯,你还好吧?今天委屈你了。金环……”

“没事。”蓉蓉打断他的话,边笑边把胤礼往里面让,“额娘说得对,我是粗心了些。原本该罚。贝子爷有时间去看看音画吧。今后我也会留心的。”

胤礼看着言笑晏晏的蓉蓉,神态恭谨平和,和京城里其他的贵妇一般无二。突然想起别人向他描述过的天晤崖一战。那样的蓉蓉如彩虹仙子一般出现的在众人眼前,冰冷而任性的嘲笑着一干豪杰,肆无忌惮的爱着周天启,还有最后那惊世骇俗的诀别。

这两个人,哪个才是真正的她?或者,都是?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引导”?周天启的背叛引导出蓉蓉的邪魅,王府的虚伪引导出蓉蓉的面具,可是这些都不是他看到的蓉蓉啊!

胤礼一愣。自己看到什么样的蓉蓉?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胤礼没理会蓉蓉的话,下意识的走了进去。

蓉蓉瞄了一眼越来越奇怪的胤礼,转头对跟在身后的金环说,“都下去吧。把我这个月的月例分五成出来,给音画补养。琴心,传晚膳!”

“小姐!”琴心看看里面睡着的胤礼,压低声音怒冲冲的对蓉蓉说,“这就算了?您就这么忍了?她们以为自己是老几啊!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想当初,谁要是敢这样算计咱们,早就把她卖到苗地去了。”

蓉蓉坐在小炕上,把玩着手里的玉如意,有些走神。过了一会儿,喃喃的说:“若是云四娘怀了阿启的孩子呢?”不等琴心回答,就自顾自的说道,“幸好没有嫁过去。若真是共事一夫,恐怕今天是真的要下药了。素素杀了那一家子,内疚的天天找死,又不敢死。真不敢想象,到时我会怎样!”

琴心听得糊涂,只好拣着自己明白的问:“小姐,咱们几时这般好心了!别说堕胎了,杀个把人都不算个事!”

蓉蓉嗔道:“是谁说我们已经远离江湖了?现在又打打杀杀的!”随即正色道:“琴心,你仔细想想,我们行事虽然被人不耻,可是都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江湖上,那些追名逐利之徒,各有业因,追杀之间,也是有头有主,最低也是为了自保。就算对素素的追杀,也不算全冤枉了她。只是象这种连自己亲生骨肉都可以利用的事——”说到这里,蓉蓉紧咬下唇,顿了一顿,方才继续说道,“和教主有什么差别!难道你也要我和这些人一样吗?”

琴心默然,教主是小姐心里的一块疤。两人一时都陷入沉默中。

半晌儿,琴心才说道:“小姐,咱们,咱们早点离开这里吧。她们比教主还龌龊!”

蓉蓉站起身点点头,道:“会的,我们一定要离开!”

琴心又问,“小姐,娘娘怎么知道您懂医术的事情?十七爷和她们讲的?”

蓉蓉道:“十七爷虽然怜香惜玉,心里却没把女人放进去。兵部里的事情就够他忙的了,哪里有时间讲这些事情。何况,十七爷有心和后院保持距离,这些话一定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