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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面色有些凝重,坐下后,府鹤沉声问道:“主上准备接下来如何?”

“既已如此,便也不急于这一时。”声音带着些许沙哑,顿了顿又道:“令本座万万没想到的便是,本座的父亲竟然想将本座至于死地。”

紧接着是一阵沉默。府鹤一手拨动着八卦盘,看了看另外两个人,接着又道:“主上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北望已经封谷,谷主回不去了。不过那些迂腐的长老们临死的时候,倒是有说谷主已经找到进入地点这类话。主上这一计策倒是成功的将谷主引去了镜国,其实主上也是念及父子之情的,好让谷主远离月国的纷争,怕就怕谷主不明白主上的心意啊!”

男子眯起了眼眸,似有深意的将府鹤望着。“我说你们就是 嗦,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正题上,要我说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怪那个该千刀万剐的女人,勾引你不说,还害得你到如此境地。”

月逸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而是言及必中。

此话一出,屋中的人都感受到了那来自高座之上男子雄厚的内力。屋内空气开始变得稀薄无力,一些功力弱的晃了晃身子嘴角溢出血色来,高座之上的男子面色比先前跟白了几分,那玉雕一般的面容更显得剔透。就在众人快要支撑不住这巨大压迫力的同时。

月逸双手高举,哀嚎了一声,大喊道:“行了,我说错话了。”

话落,压力顿减,众人长舒了一口气,感激向月逸看去。

高座上一身紫衫的男子冷眸一撇,睨着他,声音寡淡着道:“本座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月逸挑了挑眉,双手一摊道:“应战。”

月逸朝男子看了过去,见男子似乎是很满意自己的讲话,不禁哀叹:您早就想到的事情,还要再问一问我。

月国承德二十四年,五月五日

自汉城一路向西,跨国月国西边的边境瀛城便到了下镜国和与月国的边境线。

一路之上催马狂奔,如一只离弦的箭,恨不能立刻就到下镜国去。脑海中一直浮现着暗都峰闲华殿内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月国承德二十四年,五月二日

暗都峰之巅,我站在闲华殿门前的玉阶之上,目力所及之处是满目的狼藉。五月依旧微凉的风吹起我素白的衣裙,发丝拂过我的脸颊,犹如情人温柔的抚摸,腰间环佩随着风鼓动发出悦耳动听的声响,在这辽阔的山巅一阵一阵的飘散至远处,似尘世通往阴间的指路铃。引领者迷失方向的魂灵找到道路。

迈步进入殿中,风进入屋中兜转了一圈,再次飘过来时,飘入我鼻尖的却是一股带着馥郁花香的血腥气的味道。

我僵直了身子,抚上门框,殿内,那朱红色的桌椅皆成了粉末,杯盏,玉器则是碎了一地,风将地上的粉末卷起打了一个旋,然后飘散到屋中,化作点点星辰。

有血迹一直从屋内延伸到我的脚边,一滴一滴犹如盛开着的朵朵红梅。那般的耀眼,那般的刺目。

“你们都下去吧!”见春华此刻正安排这人在屋中收拾着,我挥了挥手,让他们都退下。

春华走到我身边,顿住了脚步,清秀的面容微微泛白,咬着唇,半晌才道:“尊主他受了伤…被人劫走了。我派人跟去,被那人打成了重伤,他死前说他们去了下镜国。”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吸了吸鼻子,颤声道:“可是这么多的血…。我害怕,我害怕他…。”直到她说不下去,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擦着眼泪,跑开了……

良久,这偌大的闲华殿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耳边听着风的呼啸声,闻着那属于他血中特有的香气。我的心凉了。

歆夜嗜红,闲华殿内的所有物件几乎都是红色的,平时看着分外喜庆的样子,而今天我却觉得红色是那般的刺目,那代表着血的颜色。

岳仁峰下,红的血,白的衣衫。手上是爹娘温热的鲜血。我看着爹娘死在我面前我什么都做不了。如今依旧是白色的衣裙,红色的血,指尖触及依旧是那熟悉的黏稠却不是热的。

我依旧什么都改变不了,每次的我知道的都只是结局,而那个过程我永远也没有办法去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