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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琉国近日多了一位传奇一般的公主,身为月国暗秀宫宫主,却助得琉国退敌。又在临洲阮城帮助柳氏平冤,行为令人匪夷所思,世人都说嘉兰公主容貌倾城,眉宇间盛开着一朵桃花。不知秦音猜的可是正确?”秦音一直垂着的头缓缓抬起,纤细的手指抚着膝上的琴弦,低声道。

我轻笑,与闻雅对视了一下后,偏头看她。

“是又如何?不是又当如何?”

就算她将我认了出来,我也不希望她牵扯其中,她有她自己的命运。

她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复又低头看琴,发丝滑落至肩掩去了她半面容颜。她缓缓着道:“当初,虽是一身布衣,发丝凌乱但我看得出那走路的姿态和那应有的礼仪都不会是一介布衣做得出来的。虽说,身旁的这位姑娘说话毫无拘束,但都是知礼之人。那时,白狐和妈妈会变成那样也是姑娘做的吧!”

我挑了挑眉,这位秦音虽说出身勾栏,但却是极为聪慧的姑娘。再马车停下之前我没在言语,闻雅也停止了说话声,一路之上,也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琉国嘉兰元年,正月十五那个月圆之夜,马车停了下来,我们分别之际,我回首叫住了她,我道:“如果你想留在这里,跟着图叶齐吧!”

这是我告诉她最后的忠告,我已经在这片土地之上闻见了肃杀的味道,这个月圆之夜,终究不会平静。

蛮洲十八部位于沧州和北望低谷中间的位置,本应该是雨林丛生的地方,却因为西面绵延的永泉山和南部的北望山,脉隔绝了一定的雨气,是这一片地带降水变得相对稀少,形成了一大片的热带草原景观。

风依旧是暖的,想着如今深冬时节,琉国以外的四国皆被大雪覆盖,这里却依旧是草色映目。夜晚的草原是广阔无垠的,银盘似的月,高高的悬挂在头顶,放眼望去,草原算是一个赏月的好去处。月光洒在漆黑的草原上像是镀了银一般,光彩照人。

我迎风而立,风贯穿我的衣裙,衣角翻飞如蝶。发髻之上的红绸飘荡在我的胸前。一下马车,便有侍从将我和闻雅领至一间帆布搭建的屋子之中。掀开帘子,愣住了。

屋内各色女子皆在其间,或坐,或卧,或立。有的环抱琵琶,有的手抚琴弦在微微调试音色。我迈步进入,向四周望了望,竟没看见秦音。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众人也未做出多大的惊讶之情,多看了我几眼后,又全神贯注的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今晚,彩旗飘扬,篝火烧的旺盛,草原人展现了他们的独有的豪迈之情,十八部首领陆续到来,围着篝火落座了之后,一年一度的盛会便开始了。

我和闻雅站在屋外,站在人群之外,远远的看着他们围着篝火欢快的舞蹈,欢快的歌唱,没有拘束,没有礼教的束缚。不似宫廷乐舞那般等级森严,也不似勾栏之中奢靡的舞曲,他们的舞蹈带着一定的民族气息,透着草原人应有的气质。

我是最后一个出场的,人群让开一条通道,我抱着琴缓步走进篝火。红色的长裙,红色的篝火,似是将我融入了进去一般。

火光将我的容颜映照得不甚真实,我透过人群看见闻雅在远处给我比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我虽不知道那是具体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她笑得开怀,应该是在祝福我吧!我勾起唇角轻轻一笑,手指在不经意间划过琴弦,带着丝丝空灵,穿透云层,直达九霄。

圆月为幕,星子为缀。今晚,一曲《隐月》回荡在这宽广的草原之上,激荡在每个人的心坎中央。我依然记得,那时的夜晚如今日一般,月光皎洁,星子满天,阮城阡陌之中,沧树之下,一身白衣如雪的他,轻起琴弦,弹奏的那个曲调。虽说我的琴技无法与他媲美,手指之下的琴也无刑殇琴音色俱佳。但依旧堪称绝品。

在这样一个夜晚,我只想弹奏这一个曲调,分别半月之久,我怀念在他身旁的日子。如今的他又会在做什么呢?长桌昏灯,独自凭栏,轻酌薄酒;还是软香在怀,笙歌曼舞呢?想到这里,便不免一阵惆怅。

一曲毕,众人意犹未尽,我默然退场。抬头看着北方不禁失了神。

“瑾姐姐,可是在想美人殿下?”闻雅在一旁低语。话语中带着薄笑。

我脸色微微红晕,偏头将她看着,伸出手指点着她的眉头向后推去,半晌,轻轻嗯了一声。宴会直到深夜才结束,正如我所料,克卡部的首领柯基在宴会结束后,便去那间屋子里接我出去。在众女羡慕的眼光中,尾随柯基离去。

我本欲让闻雅留下,不想让她涉险,但她却执意跟着我,我也只好应了。

在进屋内之前,月蚀一把将我拉到屋后,跟我道:“荒楠部首领古柯今晚会有动作,宫主一定要当心。”

我恩了一声,半晌望了望天道:“既然他们这么不珍惜土地,那么朝廷就收了吧!”

当初在琉国皇宫内的时候,涵月就告诉过我,琉国最大的隐患便是蛮洲十八部,朝廷对此地放宽了政策,害怕一旦十八部联合起来攻打朝廷。如今,看来,他们内部并不团结,那么何不借这个时机,合并了呢?帮助云欢除了一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