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常常觉得,你对我的好,就像养一条狗,给它一个精致的狗窝,喂它最顶级的狗粮,用最软和的狗链拴住它,听话的时候就顺顺毛。如果它离开你,就会变成一条没有主人的狗,孤孤单单的,没有地方住,也没有东西吃。”

他的声音很轻,说得有些艰难,但仍旧坚持着说完了这么长的一段话。耿介沉默地听他说完,良久,只是握住了南津的手,将它整个儿包在自己的掌心里。他最喜欢这样握南津的手。

病房里很安静,耿介握着南津的手,习惯性地拿大拇指揉着他的骨节轻轻打圈。南津太瘦了,连手掌也薄得厉害,骨节支棱着,一个个突出来。

他们许久都没有对视。

耿介轻笑着问:“那华姨是什么?”好像南津只是说了一个寻常的玩笑话。

南津说不出话来。他能腹诽自己像狗,总不好说华姨是耿介拿来栓他的狗链,便只好偏头去看耿介。耿介背着光坐,南津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眼神很温柔,温柔得像是失了铠甲。

“我叫她过来照顾你,好吗?等你好了……”耿介沉默了下去,南津错觉自己同样感受到了这沉默背后的鲜血淋漓,病房里一时极静,接着耿介继续说道,“我就不必担心了。”似乎先时的沉默只是一个自然的停顿。

南津没有说话。

他们在一起太长时间了,默契使然,有些话根本不必多说。互许时如此,分开时亦如此。

钟桐来南津的病房查看南津的情况时,他仍旧躺在床上,华姨在一边伺候他,耿介已经走了。

“感觉怎么样?”钟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