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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刘嬷嬷喋喋不休说了许多,她说黄土下掩埋了太多被掏空的尸骨;她说顾红妆死了,可他大业未成,理应化悲愤为力量,尽快奋起搏击;她说,顾红妆灵秀婉约,那般洒脱淡定性情,遭遇此劫,虽说可悲可叹,但回首望去,又怎会没有可欣、可羡之处?

刘嬷嬷知道她不善于劝人,但那夜却忍不住想要劝一劝燕箫,对于这个年轻太子,她目睹他一路走来的挣扎和痛苦,再没有人比她更能清楚体验他心中那份无以言明的痛了。后来,她上前,看到一旁堆积的宣纸上,每一张都赫然写着一句话。

“若生,必同衾;若死,必同椁!”

刘嬷嬷拿着宣纸失神很久,愣愣的看着燕箫,笔尖蘸了墨,继续提笔书写,那般不知疲倦,那般千帆过尽,好像他诸事放下,又好像诸事尽在心中,只因藏得太深,所以才不被人轻易察觉。

刘嬷嬷当时很担心,顾红妆已死,她担心燕箫真的会想不开自杀殉情,于是提醒李恪夜间守夜,免得燕箫做出傻事来,如此提心吊胆了几天,见燕箫无恙,一如之前,也便放下了心。

只是每当想起燕箫写的这句话时,她都会感慨万千,究竟需要多大的深情,才能织就出这般缱绻悱恻的生死之词?

凤夙在庭院中站了很久,她在想事情,回到云阁已经三天了,三天足以发生许多事情。

她虽然呆在云阁不出,但是她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一夜,她回到云阁,铜镜中映出一张苍白的脸,想起燕箫奔向合欢殿,心思一转,取出占卜用的龟壳。

挥手间,原本想用龟壳裂纹来判定吉凶,谁曾想会算出……

“姑娘,虽有风,但阳光仍显炙热,你若无事,还是进屋去吧!”刘嬷嬷端着一碗草药走过来,神情依旧不冷不热的。

凤夙侧头看她,眉目间不尽婉转,“殿下这几日可是一直在合欢殿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