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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给傅酒酒发消息:“情况有变,sos,快来维纳斯!”

发完消息,他抬头看那不速之客,不速之客是个中年女人,烫着栗色的大波浪,发尾枯焦,看上去她的tony老师技术有待提高。

女人纹着中年女人钟爱的那种弯月形半永久眉,一双假睫毛刷的似蟑螂腿,浓妆艳抹,粉底眼影腮红大红唇一应俱全,脸上一片花红柳绿,看的人心惊胆战,整张脸活像一个猫子闯进化妆间大闹后逃逸的现场。

但客观来说,可以看出来,这女人年轻时应该是漂亮的,只不过岁月流逝,带走了她的青春和美貌,而她又不甘心如此,所以拼命想要挽留青春挽留美,用力过度,反而显得笨拙和滑稽:她的脸明显拉过皮,光滑的皮肤贴不住肌肉下垂的走势,因此显得分外怪异,妆也画的太浓,那种对青春流逝的焦躁感外溢,也让她少了一份这个年龄的人本该拥有的淡定从容。

此刻,她幸灾乐祸地看着梁建国,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赏他的痛苦,更让人觉得她面目可憎。

苏巍问梁建国:“这位是?”

不等梁建国开口,女人迫不及待地说:“我还能是谁,我是他老婆呀。”

老婆?梁建国自己有老婆,还和陈燕秋谈什么恋爱?

梁建国轻轻斥责对方一句闭嘴,然后尴尬地跟苏巍解释:“她是我前妻。”

女人发出一段自以为悦耳实则如噪音般的笑声:“迟早会复合的前妻。我叫林玲,这位小哥哥,你谁啊?”

被这样比自己亲妈年龄还大的女人,用这样亲昵的口吻喊小哥哥,苏巍真心有点顶不住,胃里也忍不住翻腾起来。

还好,傅酒酒及时赶到了。

她神兵天降,推开门,新鲜空气涌入,瞬间冲淡了影楼里窒息的香粉味,苏巍如蒙大赦,一把抓过傅酒酒的手:“你好,我们是警察,我叫苏巍,这是我的同事傅酒酒。”

林玲打量着傅酒酒,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嫉妒和恨意:一种对于自己已经失去、而别人还有的东西的嫉妒和仇恨。

然而,当听到苏巍说自己和傅酒酒是警察后,林玲的脸色突然一变,笑容也变得勉强起来:“原来是警察同志啊,那我不打扰你们办案了,先走了。老梁,有空我再来找你。”

梁建国没好气地说:“你最好永远别来了!”

林玲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但是她没走出两步,就被傅酒酒攥住了手臂:“等一下,你的指甲是怎么回事?”

她举起林玲的手,苏巍这才注意到,林玲的指甲上涂着大红的指甲油,有三根指甲留得很长,但却有两根是平的,紧贴着指尖边缘。

他的脑海中响起了顾夏的声音:死者陈燕秋的身上,有几道抓痕,像是被人用长指甲挠的,在抓痕里我提取到了一点点粉末,经过分析,应该是指甲油。

他的目光骤然犀利:“林玲女士,请你解释一下,你的指甲为什么是三长两短?”

林玲慌乱起来,口不择言地说:“什么三长两短,死人才三长两短呢,你会不会说话呀,咒我死呢,这就是你们人民警察的素质?我要投诉,投诉你们!”

傅酒酒语气闲闲地说:“您尽管投诉,但在投诉前,您需要跟我们解释一下,您的指甲是怎么回事,死者陈燕秋的脸上身上有被长指甲抓过的痕迹,而恰巧你的指甲又有两个是明显新剪的,这有点太过凑巧了吧。”

听了傅酒酒的话,林玲先是一愣,继而突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冤枉啊,我没杀那个狐狸精,我就是挠了她几下,她的死真的和我没关系……”

她坐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搞得苏巍和傅酒酒都十分尴尬。

还是梁建国了解自己这个前妻,他强行架着林玲的双臂把她捞起来,按坐在椅子上,声音严厉地说:“没杀人就没杀人,跟警察同志讲清楚,哭有什么用?把自己搞得满身鼻涕眼泪的,恶心死人了。”

说着,他从前台桌面的纸巾盒子里抽出几张纸巾递给林玲,林玲接过纸巾,擦擦眼泪,又响亮地擤了一下鼻涕,这才带着哭腔开口说话:“我前两天,就是18号那天,是去美浓小区找过陈燕秋,还和她吵了起来,跟她打了一架,但打完我就走了。”

“至于这两个指甲,是回到家后,我发现打陈燕秋的时候折到了,所以就干脆剪断了重新养,我发誓,我真没杀她。”

她的话听上去倒也合情合理,苏巍把傅酒酒拉到一边:“你怎么看?”

傅酒酒想了一想:“我觉得,林玲这种人,一派天真烂漫,就算当泼妇,也是个最肤浅的泼妇,投毒杀人这种需要谋划的事情,她干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