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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每个女人都会遇到的,职场中年危机。”

“而且,我们又是一个广告公司,需要富有创造力的年轻头脑,在老板看来,我的价值本来就是在不断衰减的。所以我很恐惧,如果这时候出现一个能力强而又比我年轻的人,我随时都有可能被取代掉,可是偏偏白芸芸出现了,她像年轻时候的我,有创造力、有热情、喜欢学习……她让我觉得害怕。”

傅酒酒忍不住说:“宋小姐,你有没有想过,职场女性的中年危机,其实并不是更年轻的后辈造成的,而是那些对女性的刻板印象和性别权力不公。如果每一个女上司,都愿意对她的女下属宽容一点,不要视她们为敌人,或许以后这种职场女性中年危机会慢慢减弱呢?”

“在这个世界上,女人已经很艰难了,为什么还要再为难别的女人呢?”

宋佳琪的车来了,她冲傅酒酒点点头:“或许,下一次,我尝试对女下属宽容一些。”

目送她的车消失在长街尽头,傅酒酒怅然地说:“每个女孩子活的都不容易。”

她想起了纪若如。

那天,在警局里,纪若如说起自己的少年时代,她说:“我也不是从小万千宠爱,我也曾经被孤立,但我没有想过要依附谁,也没有因为被孤立而动过伤害别人的念头。”

她的家在桐花县,那样一个闭塞的小地方,一切不同寻常的事与物都会得到特别关注,而有时候,这种关注未必是善意的。

比如纪若如,她从小就是个性格孤僻的人,不爱和人交流,尤其是同龄人,当别人在跳皮筋、看少女杂志、讨论台湾偶像剧的时候,她一直在看课外书。

她从小对画画感兴趣,托省城当心理医生的亲戚的福,她总能收到一些在桐花县难以买到的画集,那不是日本漫画,也不是几米插画集,而是一些严肃的美术作品,里面不乏大师们描绘的裸体。

有一次,她在翻画集时,被班里一个小太妹看到,小太妹劈手夺过她的画集,大声嘲笑她小小年纪竟然看这种东西,真是不知廉耻,那一页正是一副裸像。

从那之后,淫荡下流的恶名伴随了纪若如许多年,一直到后来,她在全国绘画比赛里拿了名次,桐花县的风气也渐渐变得开化,大家明白了人体是一种艺术而非色情,她的境遇终于得到了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