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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还有一事要禀报。”梅朵儿想起早间遇到过誉王,忙将今日与誉王的冲突,说与他听,末了疑惑说了句,“誉王好像很怕猫。”

“誉王幼时因为一只猫,被母后责罚过。”萧言心下有几分感慨,现在想起来,约莫是从那之后,誉王开始疏离自己,甚至带着几分恨意。

“朕无意害他被母后责罚,只是他那时爱钻牛角尖,总跟母后养的橘猫过不去,一人一猫互相折腾,没完没了。橘猫顶多是模样恹恹,身子精瘦了些,可誉王的手臂、腿上全是挠痕,朕是担心他,才将此事告诉母后,求她把橘猫关起来,可母后极爱那只猫,反倒重罚了誉王。”

萧言皱眉,其实他的母后并非溺爱那只橘猫,她是恨淑妃娘娘,才借着橘猫受伤为由,重罚誉王,好让淑妃难受伤心。上一辈的恩怨,他不想重提,母后与淑妃立场不同,这件事没有孰对孰错,有的只是深宫之中的无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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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院内芳草萋萋,淑太妃裹着张厚重的毯子,坐在厅间的软塌上,她闭目凝神,手里拿着黄豆大小的串珠,拇指轻扣,嘴里念念叨叨。

“娘娘,誉王殿下来看您了。”嬷嬷激动的喊声从院里传来。

淑太妃听闻,倏地睁开眼睛,她掀开毯子,匆忙下了软塌,焦急迎了出去。

“誉儿,真是你回来了。”她眼眸湿润,拿着佛珠的手,微微颤抖。

“孩儿参见母妃,母妃万福金安。”萧誉连忙跪拜,他不敢抬头,生怕眼泪钻出来,惹人笑话。

“快进来,外面冷。”淑太妃声音颤抖,她牵着誉王的手,领着他进了内殿。

殿内不比外面凉,却也没有多暖和,殿内摆设陈旧,连张火炉也没生。

“母妃受苦了,是孩儿没用。”萧誉揉搓着淑太妃冰冷的双手,靠在她耳侧,低声安慰:“母妃请放心,等孩儿当了这萧国的皇帝,一定接您住进未央宫。”

“嘘,小心隔墙有耳。”淑太妃神色慌张,领着萧誉进了内室,又屏退身边众人,只余母子二人,小声叙旧。

内室陈设简洁,除了这张黑漆漆的木床,只左边靠近窗户的地方,摆着张供桌。

一尊白玉雕刻的弥勒佛,静坐莲花之上,笑口常开,模样慈爱。雕像旁,摆着只木刻的莲花娃娃,巴掌大小的娃娃穿着肚兜,躺在荷叶之上,闭目凝神,正睡得安详。

淑太妃点了三根香,对着弥勒佛雕像拜了拜,递到萧誉手上。

“母妃还在记挂那个孩子?”萧誉盯着那尊木刻的娃娃,拿香的手顿了顿,他脸色变暗,指尖用力,竟不小心折断了香。

“若是他没死的话,母妃还会一心辅佐誉儿么?”萧誉不动声响,将剩下的半截香插在香炉里,他抬头,看向淑太妃问了句。

“不论如何,你是长子,理应你来坐那个位子。”淑太妃眸子闪烁,神色黯然。她鬓间生出几缕白色,眼角也长了些许的细纹。

萧誉看着她,不禁想起她年轻时的风采,惊若翩鸿,婉若游龙。那时,父皇极其宠爱母妃,只要是她喜欢的,便是天上的明月,父皇也愿意送给她。甚至,母妃再次怀有身孕之时,父皇竟然承诺,只要皇后一无所出,便由母妃来选,她的孩子中,由谁来当这萧国的皇帝。

只是……天意弄人,未央宫的那位明德皇后,也怀了身孕,并且和母妃在同一天生产。

生产那日,未央宫传出喜得皇子的消息,而母妃的第二个孩子,却是一个死胎,还是一个夭折的皇子。自此后,母妃仿若疯了,她整日抱着枕头哭喊嘶吼,甚至对他恶语相向,说他害了他的弟弟,说他年纪轻轻,心肠歹毒,为了皇位,害死她的孩子。

他心里委屈,不敢相信,他慈爱的母亲,这般污蔑、咒骂他。

再后来,母妃恢复了神志,对他如以往般和善,可他永远忘不了,她为了那个死去的孩子,咒骂他时的恐怖模样,他有时甚至庆幸,庆幸那个孩子的夭折。

九岁那年,他因为橘猫闯进未央宫,却意外听到一个秘密。母妃夭折的皇子并没有死,而是被皇后设计偷了过来,皇后根本没有怀孕,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折磨母妃,让嫡子与长子斗得你死我活,她好坐收渔翁之利,笑到最后。

可萧誉想不通的是,明德皇后为何至死也没有公开这个秘密?

“誉儿,朝廷之上,文有梅寸三,武有韩广尚、韩浩父子,你若是能拉拢过来,登上皇位之事,定然万无一失。”

萧誉回神,面露难色,韩家三代忠良,定然不会轻易背叛皇上,除非……他将萧言的身世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