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国师府内,雕梁画栋的楼台亭阁,一眼望去回廊九曲,精致的栏杆是上等白玉所制成,显得那样的洁白无瑕。

栏杆旁种了参天大树,荫下清凉舒爽的微风吹拂,几棵攀上大树的藤蔓,幽雅别致的点缀了几朵红黄花儿,增添了热闹气息,错落有致的景色,让人像洗涤了尘灰,换上焕然一新的心情。

「国师,圣旨到了,接旨去吧。」

光着脚丫跑进来的人,浓眉大眼,嘴下胡子修得高高低低,倒像是黏上去的。

做为国师的贴侍,阿狼一向把自家主子的话奉为圣旨,当国师说男人就要留胡子才像个男子汉,没有胡子的他急得要命,后来不知去哪拔来几根毛,稀稀疏疏的贴在下巴上,偏偏那胶也不太黏,他一路跑着,流了些汗,那胡子就掉了大半。

而被称为国师的男人,年约二、三十岁,气宇轩昂、身姿颀长,一袭月牙白长衫,外面罩上狼毛大氅,玉树临风不足以形容其丰姿,狂野霸气也难以形容他的气势,他比着地上的雪做了个嘴型。

阿狼啊的一声叫出来,「我又忘了,国师。」

「装人也装得像一点,你赤脚走在冰雪中,不是一贫如洗的穷小子,就是——不是人的东西了。」

阿狼苦着脸道:「国师,我穿不惯呀,那鞋好紧,锢得我好难受。」

「等你被发现不是人,让人给勒死了,肚子穿个孔,吊上树头,那时就不会难受了。」

血腥无比的场景,他却言笑晏晏的。

他身边是一袭桃红色襦裙外罩雪白狐裘的艳丽女人。

她咯咯一笑,掩住嘴道:「国师大人,好毒的口舌。」

她的打扮将她的娇俏美艳完全衬托出来,与俊美的国师站在一起,就像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对呀,国师对我最坏了,明明说过我跟着他不愁吃不愁穿,也不会被人发现不是人的。」

国师哼了一声,「我身上这大氅旧了呀,正等着你一身的皮毛换件新的,你死得快,我换得快,何乐而不为。」

阿狼听得浑身惊颤,立刻跪下哭道:「国师,饶命呀,我以后一定穿鞋,也会吃青菜,不会光吃肉,看到生肉也不会一口咬上,至少等到别人都不在才……」

他这厢悲苦立誓,国师身边的女子笑得直不起腰。

她早就知道这对主仆不是人,但她不在意,能够爬上京城第一名妓的位置,她的胆识自是非比寻常。

而国师只是赏他一记白眼,迈步前往大厅。

一见到他,传旨太监就笑吟吟的,谁不知道国师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是当今圣上跟前的大红人。之前皇上腹痛如绞,还说梦见有妖兽啃咬自己肠肚,御医们无法可冶,前任国师也束手无策,朝野一片愁云惨雾之际,国师像是足不沾地的踏着夜色而来。

「吾路过京城,见帝星被乌云障蔽,深恐宫内有乱,非天下黎民之福,因此贸然前来,皇城南面午门之处,掘地三尺将有魔物出世,烧毁后,帝自会不药而愈。」说完飘然而去。

皇城守卫传报,皇上大骇,疑是仙人传讯,依言下令掘地三尺,真有一肉色怪物,焚烧时还发出凄厉怪叫,之后皇上果然不再腹痛,立刻派兵寻人,并颁下圣旨要此人继任国师之位。

国师那时只说自己无名无姓,不该当此大位,皇上感念其恩,也不强问他姓名,且亲口承诺他可不行跪拜之礼,国师才勉为其难接受皇恩,此事足见皇上对其之看重。只是今日这道旨意,料是国师神通通天,也是难办得很呀。

「国师听旨,皇城四周瘟疫肆虐,皇上下诏,要国师办一场消灾去疫法会上达天听,若有所需,礼部供其差遣。」

「吾夜窥星辰,知晓这场疫灾难避,只等一贵人进城,此灾自会化解,就请公公如此回报皇上吧。」

「这贵人是什么模样,是否要贴出黄榜找寻?」传旨太监从未听闻这样的奇事,立刻请示。

一撩头发,国师温文儒雅道:「我已三年不见此人,不知他是死是活,也不知现在是何面貌,更不知他身世,不如就在黄榜上这样写吧。」

传旨太监竖直耳朵,只听国师琅琅之音字字清晰。

「冰封三尺,封瓮三年,我今国师,寻你月季。瘟疫何解,你心明了。一日不见,瘟杀百人,二日不见,瘟杀三百,十日不见,京城死绝。」

这传旨太监已在皇宫当差许久,纵使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听到最后一句也吓得脸色发白,冒了满额的冷汗。